濮陽城外,袁紹大營內的酒宴,仍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緩緩進行。
賓客們的臉上難掩疲憊與憂慮,杯盞交錯間,少了幾分往日的歡聲笑語,多了幾分沉重的歎息。
忽然,一陣急促而焦慮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主公,清河國送來急報!”
一名親衛神色匆匆,疾步跨入了大帳。
他手中緊握一卷文書,麵露惶恐,恭敬地將其置於袁紹案前。
袁紹心頭一緊,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他趕緊拿過來,匆匆打開,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刹那間,袁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了起來。
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屁股跌坐在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寶座上,口中喃喃自語:“這……這怎麼可能?”
座中諸人麵麵相覷,都知道剛才傳遞來的消息必定不會是好消息。
忽然,袁紹猛地將文書擲於地,怒吼道:“黃巾賊首,他怎敢如此大膽!竟敢趁火打劫,真是可惡至極!”
一連重複了好幾次,他的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席間眾人議論紛紛,都是不明所以。
郭圖壯著膽子走上前,拾起地上的文書,細細閱讀了起來。
唯有座中的荀諶聽到“黃巾賊頭”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顫,難道是……
如果是這樣,那就對得上了!
他驀然起身站了起來,忽然又想起了袁紹那道冰冷的眼神。
他心中歎息了一聲,然後又重新坐了回去,息了進言的心思。
郭圖隻看了片刻,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顫抖著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管亥不是一心守著青州那一畝三分地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兵清河?”
“主公,大事不妙!渤海,渤海危矣!”郭圖突然尖叫一聲,神色焦急地望向袁紹。
逢逢紀湊了過來,拿過郭圖手中的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他也是臉色大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袁紹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難以置信地盯著郭圖:“公則,你說什麼?渤海危急?那黃巾賊頭多年來隱忍不發,竟敢同時向我清河與渤海發起進攻?這怎麼可能?”
鎮守渤海的,正是自己二兒子袁熙。
渤海那是袁紹起兵之地,早就經營得鐵板一塊。
且有二兒子袁熙和大將淳於瓊率兩萬精兵駐守,防範著幽州方向的朝廷大軍。
更重要的是,渤海郡治所南皮城更是城高池深,錢糧充盈,軍械堆積如山。
這黃巾賊首管亥想要同時攻下清河與渤海,簡直是癡人說夢,隻怕會碰得頭破血流。
至於清河,呂翔呂曠兄弟退守甘陵,不失為明智之舉。
隻要擊敗劉昆,他就能進可攻入關中,退可回師河北,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而且,劉昆麾下的大軍絕不會坐視這個黃巾賊頭搶他碗裡的肉的。
說不定還會引發兩方人馬的內鬥,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了此處,袁紹心中稍安。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腦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