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冷冰冰的話從顧音嘴裡出來，那略顯稚嫩的臉上麵無表情。
“噗嗤！咳咳咳！”白無聞轉頭輕咳。
……
電話那頭也是沉默。
“什麼，什麼意思？死了？誰死了？”
“你孫媳婦，死了，你換一個吧。”
……
“她昨天不是還和家裡通話了？怎麼就死了？不是，你們不是還在訓練嗎？沒出任務啊，怎麼死了？”老太太不願相信，但顧音那冷酷的語氣，加上那基地奇奇怪怪的，她又有點遲疑了。
“被你們逼死的，就在剛剛，我親眼目睹，她從一個英姿颯爽堅韌不拔的戰士，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木頭人，死得特彆慘！死得毫無價值，死得沒人同情。”
原本伸手讓顧音不要亂說的金老聽到這一段話後，默默的把手放下。
說得挺對的不是。
02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以往一幕幕努力奮鬥得到的快樂和成就感，一直衝擊著她的腦海，告訴她，她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正在被她拋棄，甚至被人踐踏，而她沒有反抗就放棄了，和死了有什麼區彆，顧音說得對，她確實死了，要是以前的隊友知道她退出基地回去生孩子，可能都無法理解和恨鐵不成鋼。
“嗬，牙尖嘴利，你這是變相罵我呢！你叫什麼名！你的素質呢！”
“我叫周顧音，素質被狗吃了，要人沒有，要死人倒是有，行了掛了，找個能處事的來吧。”
“啪”的一聲，顧音掛了電話，懶得和她繼續糾纏下去，不是做主的那個人，多說無益。
顧音拿起茶杯猛喝一大口，感覺那股氣被壓下去了，這才看向02.
“退出基地訓練，放棄進入太空作戰的機會，就是為了回家生孩子？是我幻聽了，還是他們家有皇位繼承？就算這特麼的有皇位繼承，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說你要回去繼承皇位，我都替你開心！你這是回去乾嘛？你讀了那麼多年書，入伍之後拚了命的訓練，成為目前僅有的女航天員，完了之後又被入選到無極基地，參與未來宇宙作戰部隊，你知道你有多優秀嗎？”
顧音伸出雙手：“國內僅有的十人，你是其中之一！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這一路所有的艱辛，不是離山頂僅有一步之遙後直接歸零！”
“我也不想啊！可那是我的恩師，我的伯樂！我的領導！我沒法也無法拒絕啊！你知道我為了來到這裡，我有多努力嗎？算了，不重要了，能到達這裡，足以證明的我的優秀，這些年都是偷來的，我該知足了。”
02伸手用力的把臉上的淚水擦掉，皮膚都都被擦紅了，似乎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你的選擇沒有錯。
激動，發怒，麻木到認命。
“我不知道，但我能想象得到，我也看到了，你眼底的不甘心。”顧音甚至指了指她的眼睛。
旁邊的白無聞給02遞上了一杯茶，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把你的事說一下，說不定有辦法解決呢，都說人多力量大！你說說唄，啊，說說。”
眾人：“……”你這吃瓜的樣子不要太明顯！能不能收一收？
02接過水道了謝，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終於開了口。
“我是孤兒，從小學到大學，都是我的老師在資助我讀書，因為受他的影響，我對航天事業也非常的熱愛，拚命的努力學習，最終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工作，他很為我高興和自豪，逢年過節，他也會接我去他家吃飯，一來一往，我對他家所有人也都熟悉了起來，在老師和師母的撮合下，我和他的孫子，也就是我的師兄，在一起了，我們談了一年後，就結婚，我過得很幸福。”
說到這的時候，02臉上確實是幸福的。
“結婚第二年後，我們開始備孕，但此時，局裡通知航天員選拔，有想法的覺得自己達到要求的都可以參與報名，我和我愛人本身就特彆熱愛這個事業，有機會上太空，應該是每個航天人的夢想！於是我倆都報名參加了，但最後通過的隻有我自己，大家都為我高興，但在我參加集訓的時候，我的老師生了重病。”
說待著，02臉色開始落寞起來。
顧音不用想，都知道接下來的事了，無非就是年紀大了，想看到曾孫，不然死不瞑目等等。
“他開始以恩情要求你放棄當航天員，生孩子？”白無聞忍不住說了出來。
大家似乎也是這麼想的，隻有金老搖頭。
“不是，老師不是那樣的人，他問我以後想不想要孩子，我當然是想啊，於是他告訴我，那就先去醫院凍卵，等從太空回來休養好後，可以生，如果不凍卵的話，他擔心從上邊回來後身體有啥異常，生的孩子不健康之類的，畢竟是第一位女航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顧音揚眉，好吧，她猜錯了，她小人之心了。
白無聞也是驚訝：“那這不是挺好的嗎？”
02點點頭：“是的，我同意了這個做法，其他人也都覺得有這個必要，於是因為特殊情況，我申請了凍卵。”
“從太空回來後，我休養了大半年，在全家都覺得可以趁著假期懷孕的時候，我接到了上級通知，參與秘密任務，我的公公，剛好是我的直接領導人，他開了家庭會議，把這事的重要性以及去了之後99都無法回來的猜測都說了，這個關鍵時刻，除了我，大家都沉默了。”
02深吸了一口氣：“我的老師，已經病得很重了，他告訴我，做我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不用在意彆人的想法，包括他自己，在任務和還沒有出現的孩子之間，我選擇了任務，老師也支持了我，家裡人雖然不同意，但礙於老師在，特意同意了，所以我來了基地。”
白無聞點點頭：“所以你的老師是去世了？他們這才來鬨你？”
02閉上眼睛，搖頭：“沒有，老師沒有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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