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衝天而起的血色光柱,宛如一根貫穿天地的毒刺,將整片夜空都攪得腥臭不堪。
恐怖的能量波動席卷四方,山石滾落,林木摧折。元子淵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將重劍橫在身前,護住身後的柳若曦。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他聲音乾澀,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沙子,“好重的怨氣!山裡所有的生靈……難道都……”
柳若曦的俏臉同樣沒有一絲血色。她體內的魔氣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躁動,仿佛受到了那股邪惡氣息的引動,但很快又被她體內的靈力與九轉鎮魔丹的殘餘藥力安撫下去。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裡。
“是血祭。”
蘇昊銘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他沒有看那道駭人的光柱,反而低下了頭,注視著自己掌心那枚微微發燙的古鏡碎片。
“整條山脈的靈脈,連同山中所有的飛禽走獸,甚至花草樹木,都被當成了祭品,用來催動一個巨大無比的陣法。”
“走!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元子淵當機立斷,這地方已經不是他們能待的了,那光柱散發的氣息讓他神魂都在戰栗。
“不。”蘇昊銘卻搖了搖頭,他的反應出乎兩人的意料。
“不走?”元子淵瞪大了眼睛,“蘇兄,你瘋了?這明顯是有老怪物在搞鬼,我們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蘇昊銘抬起頭,黑金色的瞳孔裡沒有半分懼色,反而燃燒著一簇探究的火焰。他掂了掂手中的古鏡碎片,那溫熱的觸感正為他指引著一個方向。
“跑,是跑不掉的。能布下如此大陣,對方的實力遠超我們想象。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一頭紮進對方可能布下的天羅地網,不如反其道而行。”
他的目光轉向了山脈的腹地,那個與血色光柱相反,卻同樣散發著詭異能量波動的方向。
“我想去看看,這一切的源頭,到底是什麼。”
這決定無疑是瘋狂的。但元子淵看著蘇昊銘那張平靜卻又充滿決斷的臉,不知為何,心中的慌亂竟平複了許多。他咬了咬牙,重重地點頭。
“好!你說怎麼乾,就怎麼乾!老子這條命都是你的,大不了一起死!”
柳若曦也走上前來,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堅定的神情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跟緊我。”
蘇昊銘不再多言,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竄入林中。他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新生的黑金色靈力如水銀般流淌在經脈中,完美地隔絕了氣息外泄。
古鏡碎片在他掌心散發著越來越清晰的指引,那是一種對能量流動的精準捕捉。他能“看”到,這片天地間稀薄的靈氣,正像百川歸海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朝著同一個方向彙聚。
三人穿行在已經失去生機的山林裡。四周一片死寂,沒有鳥鳴,沒有獸吼,隻有腳踩在枯葉上發出的沙沙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和衰敗的味道,讓人胸口發悶。
越是深入,那股被抽離的感覺就越是明顯。
一個時辰後,蘇昊銘在一片陡峭的懸崖前停下了腳步。
這裡看上去平平無奇,就是一處普通的山壁,上麵爬滿了枯藤。
“源頭就在這裡麵。”蘇昊銘伸手指了指麵前的山壁。
元子淵上前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響,是實心的。他疑惑地看向蘇昊銘。
蘇昊銘沒有解釋,而是催動古鏡碎片,一絲微弱的灰光從他指尖溢出。他伸出手指,在山壁上看似隨意地點了幾下。
嗡!
山壁上那些枯藤的根部,一些不起眼的符文節點忽然亮了起來。緊接著,整片山壁都開始發出輕微的震顫,一個由無數複雜符文構成的幻陣,在他們麵前緩緩消散,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