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搖位於右上首,姿態則顯得相對閒適許多。
他穿著一襲月白雲紋廣袖長袍,玉冠束發,嘴角似乎總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溫和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但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那雙鳳目開闔間,偶爾流轉出的精光銳利如電,顯示他絕非表麵看來那般雲淡風輕。
他手中悠閒地把玩著一枚溫潤無瑕的羊脂白玉佩,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精美的雲紋,眼神卻偶爾會飄向殿外沉沉的天空,似在思索著更遙遠的布局。
在雲扶搖身側稍後的位置,端坐著他的妻子,白墨的舅母,祁玉舟。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藕荷色繡銀線纏枝蓮紋襦裙,外罩一件同色係的薄紗長裙,烏黑濃密的長發挽成一個優雅而不失莊重的傾髻,發間隻簪了一支簡單的青玉蓮花簪並幾點珍珠小飾,除此之外再無多餘釵。
她容顏清麗,眉眼如畫,肌膚白皙細膩,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年紀,氣質溫婉如水,靜靜地坐在那裡,便如同一幅精心繪製的仕女圖。
然而,若有人敢與她對視,便會發現她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裡,蘊藏著一抹曆經世事的通透與不易察覺的睿智鋒芒。
但若以為她隻是依附於雲扶搖的尋常貴婦,那便大錯特錯了。
祁玉舟乃是玉塵國的一個中型靈陣士宗門玉清宗上一代的聖女。
即便嫁入雲家,她也從未放下修煉與陣道研究,修為早已臻至靈陣士五境牽線巔峰,隻是平日深藏不露,鮮為人知。
此刻,她纖長如玉的手指正輕輕搭在座椅扶手上,姿態嫻靜,卻同樣在靜靜聆聽著殿內的每一句對話。
大長老白雲蒼坐在白威下首第一位。
這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的老者,是家族中除白威外威望最高者。
他穿著樸素的深灰色長老常服,雙手交疊置於膝上,眼簾微垂,仿佛老僧入定,但微微蹙起的眉頭和不時撚動的手指,顯示他內心遠不如表麵平靜,正在飛速權衡著利弊得失。
緊挨著白雲蒼坐著的,是一位麵色紅潤、身材極為魁梧的老者,雖已年過花甲,但渾身肌肉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有一張國字臉,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一雙銅鈴大眼炯炯有神,此刻因壓抑的怒火而瞪得更大,胸膛微微起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與白雲蒼的沉靜不同,他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沙場宿將特有的悍勇與直率之氣,顯然是個脾氣火爆、性情剛烈之人。
他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此刻顯然餘怒未消。
“老夫才剛從邊陲回來,就給我說這個?”他錘了一下桌子,“老六搞的什麼幺蛾子?”
“雲峰,稍安勿躁。”白雲蒼抬手製止道,“如今族中恰逢大難,你我應當理性行事,不可輕易動怒。”
在白雲峰對麵,坐著七長老白雲岩和八長老白雲德。
白雲岩身形瘦高,穿著一絲不苟的藏藍色長老服,麵容嚴肅,眼神銳利,透著精明與謹慎。
他指尖習慣性地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顯示出他善於算計的性格。
而白雲德則略顯富態,圓臉盤,總是微微眯著眼睛,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但他偶爾睜開的眼睛裡閃過的精光,表明他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
他手中習慣性地撚著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念珠,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雲扶搖身後,那位貌不驚人的中年文士雲逸塵,則如同不存在一般,安靜地坐在更遠處的陰影裡,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
隻有在他偶爾抬眼,目光掃過場中眾人時,眸中一閃而過的深邃睿智光芒,才顯露出他作為雲家首席謀士的不凡。
殿內檀香嫋嫋,寂靜無聲,唯有角落獸耳銅爐中的銀絲炭火偶爾爆開一聲輕微的劈啪聲,更添幾分壓抑。
就在這短暫的靜默間隙,一陣獨特的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打破了沉寂。
“咯吱——”
殿門被推開,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逆著門外微亮的天光走了進來。
來人是一位目測隻有二三十歲的女子,正是白威的四妹,白墨的四姑——白簌。
她身著一襲剪裁合體的墨紫色暗紋錦緞長裙,裙擺如流雲般曳地,腰間束著一條鑲有暗紅色寶石的銀鏈,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和豐腴起伏的傲人身段勾勒得淋漓儘致。
外罩一件同色係的輕紗長袍,袍袖寬大,行動間如雲霧繚繞,平添幾分神秘與飄逸。
她烏黑如瀑的長發並未過多修飾,僅用一根鑲嵌著紫晶的蝶形金步搖鬆鬆挽起,幾縷發絲不經意地垂落在白皙修長的頸側,更襯得肌膚如玉。
她的麵容極美,是那種成熟到極致的風韻,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間,似醉非醉,朦朧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慵懶與媚意,但若細看,便能發現那眸底深處蘊藏著的精明與銳利,如同最鋒利的刀鋒藏於錦緞之下。
她蓮步輕移,來到殿中,隨著她的動作,空氣中似乎彌漫開一縷清冽又帶著一絲誘惑的幽香。
她步入殿中,先向主位的白威微微一福,動作優雅曼妙,聲音嬌柔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磁性,打破了殿內的沉寂:“大哥,我回來了。”
目光隨即流轉,掃過在場眾人,在看到明天皇子時,眼中適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敬意,翩然行禮,“不知殿下駕臨,白簌失禮了。”
接著向諸位長老、雲扶搖、祁玉舟等人頷首致意,禮數周全,風情自現。
白威見到她,略顯詫異:“四妹?錦官城事務繁雜,怎麼有空回來?”
白簌嫣然一笑,步態搖曳地走到空位旁,卻不急於坐下,她輕輕用纖長手指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優雅至極:“小妹在錦官城接到幾封語焉不詳的急訊,又隱約聽聞寅客城似有風雨,心裡實在難安,便交代了副手,星夜兼程趕了回來。”
她笑容嫵媚,但眼神清亮,“方才在門外,似乎聽到些了不得的事情?六叔他…竟與骸渦宗有了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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