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錯過了晚飯,等蘇棠再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陸驍穿著背心短褲,正在廚房煮麵。
蘇棠披上衣服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不是說這個月都沒假了嗎?”
她倒了一杯涼白開喝進去,乾啞的嗓子得到了緩解。
聽到蘇棠的問話,陸驍扭頭看了她一眼。
“待會兒就走。”
“這麼急?”
蘇棠有些詫異,還以為陸驍至少要在家裡住兩天呢。
陸驍輕點頭:“我聽說鄭錦心回來了,怕你受欺負,趁著下午沒操練回來的。”
俗話說得好,隻要想見,不管東西南北都順路。
不就是他辛苦點,哪有什麼。
能見到他的棠棠,比什麼都重要。
“對了,我下午路過郵局,發現爸媽給你郵寄了信過來。”
“信在桌子上。”
說完後,陸驍繼續煮麵炒菜,蘇棠放下手中的搪瓷杯,抽出了壓在水壺底下的信。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蘇棠心中劃過暖流。
她和蘇爸基本是一月一封信。
海島封閉,書信往來很不方便。
但蘇爸和蘇媽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蘇棠猜他們在海島過得或許不適應,但這個時候,海島反而是能夠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地方。
蘇棠捏著那封薄薄的信,心裡頭暖呼呼的。
爸媽的信,那就是海島吹來的風,帶著鹹味兒,也帶著家的味兒。
她靠著桌子,就著廚房門口透過來那點煤油燈的光,小心翼翼地把信拆開。
開頭幾個字兒,蘇棠就覺得有點不對味兒。
“棠棠吾女……”
這字兒……怎麼看著像媽寫的?
蘇爸寫信,那字兒跟他的人似的,規規矩矩,方方正正。
蘇媽的字呢,就秀氣點,帶點小彎兒。
蘇棠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往下看。
看著看著,蘇棠臉上的那點暖意,像退潮似的,唰地就沒了。
捏著信紙的手指頭,因為用力,指節都泛白了。
“爸病了?”
她聲音有點抖,自己都沒發覺。
信是蘇媽寫的,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強撐著的勁兒。
說蘇爸前陣子就不舒服,咳嗽老不好,怕她擔心一直瞞著。
這回又著了涼,發起燒來,幾天了都不見好,人瘦了一大圈,精神頭也差得很。
蘇媽在信裡頭寫著:“你爸這身子骨,年輕時熬狠了,底子虛。這回燒得昏昏沉沉,嘴裡還念叨著‘棠棠’,媽這心裡頭……揪得慌。”
“閨女,媽實在是怕……怕你爸這次……扛不住啊……”
最後那句“扛不住”,像根針,狠狠紮在蘇棠心尖上。
“媽說……爸病得很重……怕他扛不住……”
蘇棠抬起頭,看向廚房裡那個寬厚的背影。
話一出聲,帶著哭腔,眼淚珠子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畢竟牽扯到父母,再堅強的人也會慌張。
陸驍本來正專心對付鍋裡的麵條,一聽這話,手裡的鍋鏟“哐當”一聲就頓住了。
他猛地轉過身,眉頭皺得死緊:“什麼?爸病了?嚴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