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虛情假意的姑姑姑父,蘇棠和陸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事情就接踵而至。
首先發難的是無處不在的潮濕。
牆壁摸上去永遠濕漉漉的,牆角爬滿了令人作嘔的綠毛黑斑,空氣裡彌漫著濃重刺鼻的黴味和海腥氣。
帶來的被褥沒兩天就變得又冷又沉,仿佛能擰出水來。
最要命的是蘇爸,本就虛弱的肺部在這種環境下不堪重負,咳嗽聲又急又密,帶著濕重的雜音,聽得人心頭發緊。
蘇棠看著父親痛苦的樣子,心疼得不行,立刻拉著陸驍行動起來。
他們把所有能搬動的家具通通搬到外麵毒辣的日頭下暴曬。
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和烘乾機。
蘇棠又讓陸驍想辦法去附近漁民家弄些木炭回來,敲碎了用舊布包成一個個簡易的“炭包”,塞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彆說,這土法子還真有效,屋裡那股子悶得人喘不過氣的潮氣總算淡了些。
晚上,蘇棠會把白天曬得滾燙的石頭用布包好,塞進蘇爸冰冷的被窩裡暖腳。
她和陸驍則輪流守著一個小小的炭火盆,小心翼翼地放在通風處,一點點烘烤著屋裡的濕氣。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陸驍更是化身“人形暖爐”,晚上緊緊抱著被濕冷侵襲的蘇棠,用自己的體溫為她驅散寒意。
要不是蘇爸蘇媽在隔壁,兩人指不定要鬨出什麼動靜來。
陸驍看著來到海島兩天就瘦弱的蘇棠,心疼的不得了。
“棠棠,我已經寫信回去了,再等兩天。”
蘇棠轉身靠在陸驍懷中,笑著點點頭。
“知道啦,老公。”
這個稱呼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這讓陸驍雙眼睜大,整個人都像是被驚住了一樣。
“你……”
“困了困了,要睡覺。”
蘇棠趕忙閉上眼,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樣。
看著蘇棠這樣,陸驍有些無奈,但到底是沒有再問什麼了。
算了算了,他的棠棠害羞。
潮濕的問題剛緩解一點,更大的危機來了,那就是缺醫少藥。
島上的藥材比較稀缺,醫生麵對蘇爸複雜的病症束手無策。
他們帶來的特效藥眼看著就要見底。
蘇媽看著老伴咳得撕心裂肺,臉色發青,急得眼淚直流,抓著蘇棠的手都在發抖。
“彆怕,媽,有我們在。”
蘇棠壓下心頭的焦灼,出聲安撫道:“爸媽,我來之前就給我們醫院寫信了,再等等,彆急。”
幸好在來之前,蘇棠就覺得他們帶的東西不夠,臨下船時,就給西北的醫院寫了信。
隻是當時蘇棠沒見到蘇爸,並不能判定蘇爸的病症。
她能做到,是依照蘇媽信裡的內容,推斷一下蘇爸的病症,開了一些藥物。
算算日子,藥差不多也該到了。
在等藥的空檔,蘇棠也沒閒著。
她虛心向老漁民請教,利用海島能找到的食材給蘇爸做起了藥膳。
新鮮的魚湯被她燉得奶白濃鬱,再加入島上特有的祛濕草藥。
不起眼的海帶、紫菜變著花樣做,補充礦物質。
雖然比不上特效藥立竿見影,但這些帶著大海味道的滋養也讓蘇爸乾涸的身體得到了一絲滋潤,精神頭稍微好了些。
看來再養養,到時候就能離開海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