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並非普通的噩夢或者幻覺——
那是確實曾發生過的、「未來」。
少女看到了被燒焦的大地,空氣中肆虐的火焰,世界樹被染黑的半邊,吞噬一切星光的黑色隕石。
……
好了好了彆播了,快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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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七日,正午。
走在路上的小夜還在回味昨天那個混亂的夜晚。
——當然,指的不是每周三定期造訪的世界毀滅之夢。那個已經看膩了,再看下去連第152顆隕石的紋路都要背下來了。她懷疑每次驚醒時爆表的心率完全是夢境自帶警示效果,根本和她的真實心情無關。
晃晃頭甩掉無關緊要的回憶後,小夜按下發送鍵,將照片傳送給誌村先生——朝北鼻的前任主人。
那位儘職儘責的雇主向來很關心朝北鼻的現狀,時不時就會詢問。而小夜不假思索發出了最新近照……發完才開始思考是否有些不妥。
照片裡的朝北鼻慘遭一大群幽靈團團包圍,被吵成了朝天鼻。
這當然不是小夜故意為之——就在昨天,為了圓謊,小夜騎著大比鳥極速衝刺抵達七島,把自己塞進不歸之穴過夜,讓雪妖女結結實實當了一晚上保鏢。這樣,借用雪妖女的借口就不再是謊言,哪怕隻有一夜,他們也實打實經曆了不歸之穴的探險。
……雖然代價是把雪妖女的眼睛都氣圓了。
大概是因為正值暑期,旅人眾多,不歸之穴的幽靈們並沒有太強的攻擊性,還會好奇地圍著生人轉個不停。難得見到這麼多同族的鬼斯通高興極了,高歌一曲,帶動著所有幽靈們一起唱起堪比海王丸號船員音準的小曲——然後,朝北鼻就變成了那副樣子。
當時小夜隻覺得興致盎然,順手就拍了張照,現在想來用這樣的照片彙報是不是不太妙……
思維尚未落定,誌村先生的回複已經出現在屏幕上。
【誌村:原來如此。】
【誌村:那家夥脾氣很差,所以折磨它就能讓它升起反抗意識,把尋死覓活變成你死我活……】
【誌村:謝謝,我學到了。】
小夜:“……”
我不是這個意思!
強烈的心虛令小夜手一抖,險些摔了手機。衣兜裡昏昏沉沉的小皮丘也跟著打了個滾,幸好沒有被吵醒。
此刻的電氣小鼠已經完全化成了一灘沉睡的毛球。
原因無它。解決了蜥蜴王的事件,不用再惦記夥伴的安危後,皮丘的關注點終於回到了最初——那支從它嘴邊離去的特性膏藥。
聽小夜小心翼翼地講完當前餘額,和預計能重新攢齊50wpd的遙遙無期日子後……皮丘瞬間發動降雨,把自己哭出了浸水招式效果,昨晚鬼斯通唱了多久,它就哭了多久,直到熹微的晨光照進不歸之穴才勉強睡下。而現在,小夜已經騎著大比鳥折返死亡衝刺,花費一上午回到橘子群島,小家夥依舊沒醒。
她又無奈又好笑地摸了一把小毛團,隨後停下腳步。
馬科特島上最大的一座寶可夢中心已經出現在眼前——這裡正是拂曉四人商定的彙合地點。
馬科特島【日文:マーコット島,英文:MurcottIsland】位於橘子群島東南部,距離小夜先前所在的小橘子島其實很近。可惜,打電話時隨口一說的不歸之穴橫插一腳,完全攪亂了行程,把本應悠閒的渡海變成了……
長途極限衝刺飛行。
幸好大比鳥體力足夠充沛,才沒有中途墜機把訓練家摔成餅。最後,小夜隻付出了一點必要的代價:被風吹成了大背頭。
距離集合時間還有段距離。她在寶可夢中心前停下腳步,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
與剛出終霧海時相比,如今的小夜已經煥然一新——繃帶全都拆去,夾板也已經卸下,肩膀的傷痕愈合得幾乎消失不見,右眼也總算能從紗布中解放出來見見光。儘管在南國盛夏的白天還是會略有刺痛感,但和前幾天的狀態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最關鍵的是,心之力總算從過度透支中恢複過來,不會再給五感帶來怪異的乾擾。小夜幾乎習慣了那種聽力和視覺都隔著毛玻璃的感覺,現在耳目清明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運轉波導之力時不會“肌肉酸痛”也很不適應。
念頭落下,小夜看到腰間某枚精靈球動了一下,目光莫名其妙對上了一雙紅眼睛。
小夜:“……”
怎麼好像被路卡利歐瞪了一眼。
算了,應該是錯覺。
總而言之,和傷員有關的要素已經全部去除,現在她無論怎麼看都是個健康的一般路過訓練家,不至於惹得同伴擔心。於是,確定了自己頭發變回正常下垂,沒有再亂糟糟地飛起來後,小夜推門走進寶可夢中心,徑直前往約定好的房間。
大概是金毛兄妹那副呼朋引伴的自信樣子太篤定,仿佛隨時就能叫來一車麵包人,小天特意預定了寶可夢中心最大的十人間作為集合點。小夜一進門就看到……
小夜:“……”
她準備好的打招呼台詞都卡在了嘴裡。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湊近幾步,看著桌子上那灘枯萎的刺蝟頭。
小夜:“小傑,你還活著嗎?”(謹慎)
小傑:“死了。”(消沉)
小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夜被同伴發出的巨大笑聲震得倒仰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和小天對接……然後同為耳膜受創者,一起無語地歎了口氣。
此時屋內隻有拂曉四人,各自喊的幫手們還沒到。於是,小玲高高興興地將小夜拽過來,講起了那個把哥哥擊沉的搞笑小插曲。
就在前兩天,小傑和小玲——或者說,“行光”和“五月雨”作為平息白銀山火的功臣,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性情謹慎的小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區分代號與真身的性格特征,心想多說多錯,先儘量減少發言防止留下破綻;而小玲根本憋不住話,嘴快過腦子嘰嘰喳喳地回答了所有提問,還附帶加倍熱情的實況講解。於是——全程,五月雨開朗似火喋喋不休,行光欲言又止沉默不語,甚至最後,小玲被哥哥幾次試圖插話,但根本找不到氣口的憋屈表情逗樂,開始邊說邊笑邊猛擊兄長的肩膀,把他拍得左搖右擺砰砰作響。
當時的小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一天後,采訪被發出,上網衝浪的小傑看到GT論壇網友對他們的評價,頓時如遭雷擊。
那段采訪毫不意外地被解讀成了……
“安靜內向自閉行光”和“活潑開朗霸道五月雨”。
一想到事情已成定局,今後每次使用行光代號都要一言不發表演自閉,和自己的活潑性格完全相反,小傑隻覺得自己現在就已經自閉了,根本不用演。而完全釋放本我的五月雨根本毫無同情心,隻笑得越來越大聲,威力已經可以與寶可夢的招式媲美。
“……”
聽完這段故事,小夜幾乎下意識和小天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浮現了沉重的同情……和深有同感的悲涼。
是啊,怎麼回事呢,千帆?
那你怎麼看,北鬥?
為什麼大家使用代號在鏡頭前,總會陰差陽錯地變成截然相反的人呢……
……
哦,五月雨除外。
人的悲喜不能共通,小玲絲毫不管那三個表情苦兮兮的小夥伴,放肆笑夠之後又嘲笑哥哥的刺頭都耷拉下去了,沒有發型支撐,身高根本比不過她。不服輸的小傑馬上回嘴,結果背對背比劃了一下,發現妹妹還真的超越了自己。
可憐的金毛哥哥被再度擊沉。而小夜和小天也被拽過去比了比身高……
雙雙沉默。
小天望著和他相差無幾的小傑,以及明顯比他高一截的小玲,陷入了“明明剛認識時小玲還是四人最矮”的迷思。而小夜的目光在所有人頭頂飄過,最後沉沉落回自己身上,開始前所未有地升起了對她的“馬甲性格”合理性的質疑。
……冷酷強勢的北鬥哥身高在四人中最矮,這對嗎?
……該不會以後連增高鞋墊都要比其他人厚一碼吧……
無論如何,笑夠了的小玲總算肯放大家的耳膜一個清淨,開始用正常音量侃侃而談。小夜借此機會向隊長詢問:“所以,是什麼樣的任務?”
“等一下父親會來說明。”小天說。
小夜:“!?”
星海先生親自發任務,一級搜查官到場,拂曉四人集結……
這個流程不就是……
人造鳳王計劃的記憶在腦海中滾滾駛過,連岩漿的硫磺味都湧到了鼻尖上。她甚至下意識看向手腕上的月之心,滿臉都寫著危機感。
不妙,心之力才剛恢複一個血皮。
現在最多救三個人就要斷電了……!
小天一眼就看出他的副隊長想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無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神。不是你想的那樣。”
據小天說,這次父親交付的真的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探案小工作,沒有高危戰鬥需求。隻要耐心足夠,隨便抓幾個剛出發的新人訓練家也能查得七七八八。至於為什麼這樣的任務還需要星海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