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林府的庭院中便已彙聚了幾道身影。
林嘯天一身素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枚古樸玉佩,神色沉穩。他身旁站著羌自清,依舊是那身簡單的青衫,氣質淡然;林婉兒則換了身便於行動的淺綠勁裝,靈動的眸子滿是好奇;王猛昨日的興奮勁還未褪去,背著一把闊背長刀,時不時摩挲著刀柄,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走吧。”林嘯天看了三人一眼,率先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南而去。羌自清三人緊隨其後,四人身形劃破晨霧,朝著蝕日域最南端疾馳。
“墨家所在的墨山,藏在萬仞群山深處,尋常修士根本找不到入口。”飛行途中,林嘯天的聲音透過靈力傳來,“他們一族從不參與域內紛爭,性子孤僻,卻也最是看重規矩。一會到了山上,切記不可隨意走動,更不可亂碰東西,一切看對方的態度行事。”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了幾分:“彆瞧墨家常年不露麵,真論起實力,在蝕日域敢稱第一,便沒人敢應第二。他們傳承的歲月,比我林家還要久遠得多,族中藏著多少底蘊,誰也說不清。”
羌自清心中微動,能讓林嘯天如此忌憚,這墨家顯然不簡單。王猛也收斂了幾分張揚,撓了撓頭道:“這麼厲害?比靈瓏宗的那些師兄還強?”
“這沒什麼可比的。”林嘯天搖頭,“靈瓏宗是上三域大宗,功法神通玄妙;但墨家紮根蝕日域無數年,對這片土地的規則理解,以及他們獨有的手段,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強大。”
說話間,前方的雲層愈發厚重,隱約有巍峨的山影在雲海中若隱若現。那山極高,峰頂直刺蒼穹,仿佛與天相連,山體被鬱鬱蔥蔥的古木覆蓋,隱約可見無數飛簷翹角從林間探出,竟是些風格古樸的木質建築,與尋常修士宗門的石製樓閣截然不同。
“到了。”林嘯天放緩速度,帶著三人落在山腳一處不起眼的石門前。石門由整塊墨玉雕琢而成,上麵刻著繁複的雲紋,透著一股歲月沉澱的滄桑。
林嘯天走上前,伸出手掌在石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片刻後,石門“嘎吱”一聲向內打開,露出一個身著墨色長衫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約莫二十歲上下,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一股書卷氣,舉止溫文爾雅,眼神清澈卻又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看到林嘯天,微微躬身行禮,聲音平和:“可是林族長?家老祖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林嘯天微微一怔,他還未自報身份,對方竟已認出,看來墨家早有準備。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有勞小友。”
年輕男子側身引路,一行人跟著他走進石門。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山路,而是一條鋪著青石板的甬道,兩側牆壁上掛著盞盞油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照亮了甬道儘頭的微光。
穿過甬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主殿,同樣是木質結構,梁柱粗壯,雕刻著各種奇異的鳥獸圖案,雖無金銀裝飾,卻自有一股莊嚴肅穆之氣。
主殿內,光線略顯昏暗,正上方的主位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穿著一身與年輕男子同款的墨色長袍,隻是更顯陳舊,臉上布滿皺紋,卻精神矍鑠,一雙眼睛如同古井,深邃而平靜,端坐那裡,不怒自威,仿佛與整個大殿融為了一體。
聽到腳步聲,老者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林嘯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林老鬼,許久不見,聽說你最近榮升蝕日域域主了?怎麼,當了大官,反倒有空來我這窮山僻壤做客?”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在大殿中回蕩。
林嘯天連忙上前行禮,姿態放得極低:“墨老哥說笑了,什麼域主不域主的,在您麵前,不過是靈瓏宗給的一個虛銜罷了,當不得真。”
他語氣誠懇:“今日登門,確實是有事相求,還望墨老哥能出手相助。”
老者慢悠悠地站起身,身形看似佝僂,卻給人一種淵渟嶽峙的感覺。他目光掃過羌自清三人,在羌自清身上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又看向林嘯天:“哦?能讓你林大族長親自跑一趟的事,想必不簡單。說說吧,什麼事。”
林嘯天深吸一口氣,將清剿黑風淵異獸、聯合域內勢力的事情娓娓道來。
大殿內一時寂靜無聲,隻有林嘯天的聲音在回蕩。那墨姓老者始終靜靜聽著,臉上神色不變,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羌自清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他能感覺到,這座主殿四周隱藏著無數道氣息,雖都收斂得極好,卻透著一股凝練的鋒芒,顯然墨家的強者遠不止眼前這幾位。
這古老的家族,果然藏龍臥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