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離開後的第三日,焚天城的晨霧尚未散儘,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林家府邸外。
來者身披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須發皆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溝壑,唯有一雙眼睛,渾濁中透著幾分銳利。他手中拄著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緩步走到府門前,對著守衛輕聲道:“勞煩通報林嘯天,就說故人‘老木’來訪。”
守衛見他氣度不凡,雖衣著樸素卻自有一股沉穩,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入內通報。
不多時,林嘯天親自快步迎了出來,臉上帶著驚喜與敬重:“木老!您怎麼來了?”
被稱作木老的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多年不見,嘯天啊,你倒是比當年沉穩多了。”
“木老裡麵請!”林嘯天側身引路,將木老請入府中,一路來到自己的書房,屏退了左右。
“木老,您這些年一直在外遊曆,怎麼突然回焚天城了?”林嘯天為木老倒上茶,語氣中帶著關切。
木老端起茶杯,卻沒有喝,目光落在林嘯天身上,緩緩道:“我回來,是因為察覺到了一些不好的苗頭。”
林嘯天心中一凜:“木老指的是……”
“燼燈。”木老吐出兩個字,聲音不高,卻讓林嘯天臉色驟變。
“燼燈?!”林嘯天失聲驚呼,“那個百年前銷聲匿跡的邪修組織?他們不是早就被各大勢力聯手剿滅了嗎?”
百年前,蝕日域曾掀起過一場腥風血雨。一個名為“燼燈”的邪修組織突然崛起,其成員修煉的功法詭異至極,以生靈精魄為引,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修為,所過之處,往往隻剩下一片焦土與枯骨,如同被野火焚燒過的殘燼,故而得名“燼燈”。
當時,林嘯天還是個少年,親眼目睹過燼燈邪修的凶殘,那場景,他至今記憶猶新。後來,蝕日域各大勢力組成聯軍,耗時三年,才將燼燈主力擊潰,其首領與殘餘勢力從此銷聲匿跡,世人皆以為這個組織已徹底覆滅。
木老歎了口氣:“當年我們雖擊潰了他們的主力,卻未能斬草除根。這百年來,我一直在追查他們的蹤跡,發現他們並未覆滅,隻是轉入了地下,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
林嘯天眉頭緊鎖:“難道……他們要卷土重來了?”
“極有可能。”木老沉聲道,“黑風淵那個老怪物,你以為他真的是獨自修煉成那般模樣?”
林嘯天心中一動:“木老的意思是,他與燼燈有關?”
“不僅有關,他根本就是燼燈的外圍成員。”木老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我查到,燼燈這些年一直在利用黑風淵的異獸修煉邪功,那所謂的噬魂陣,便是他們的手筆。黑風老妖不過是他們放在明麵上的棋子,用來吸引各方注意力。”
林嘯天臉色變得無比凝重:“那他們的真正目的是……”
“是為了尋找‘爐鼎’。”木老的目光轉向窗外,似乎穿透了牆壁,落在了羌自清所在的院落方向,“燼燈的核心功法有一個缺陷,需要蘊含特殊生機的體質作為爐鼎,才能突破瓶頸。而他們盯上的目標,恐怕就在你這林府之中。”
林嘯天瞬間明白了木老的意思,心中咯噔一下:“您是說……自清?”
木老點頭:“那小子身上的氣息很特殊,蘊含著極為精純的生機,正是燼燈夢寐以求的爐鼎。黑風老妖對他窮追不舍,絕非偶然。”
林嘯天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群邪修,竟敢打自清的主意!”
“你且冷靜。”木老擺了擺手,“燼燈行事詭秘,手段狠辣,如今他們的具體實力不明,不宜打草驚蛇。當務之急,是保護好那小子,同時暗中查探他們的動向。”
林嘯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木老說得是。隻是……自清他還不知道這些。”
“暫時不要告訴他太多。”木老沉吟道,“那小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是個可塑之才,但知道得太多,反而會讓他分心。你隻需多加照拂,讓他安心修煉便是。待時機成熟,再告訴他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