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搜這屋裡的東西。”
“好。”姚衛華和蔡婷同時應聲,開始在屋子裡翻找起來。
不多時,馮小菜幾個人進來,報告道:“楊隊,這樓上住著的三戶人家都是教職工的家屬,他們說,大概一周前都沒看見過孔盛了。”
“一周前?”
“沒錯。”
“就隻有孔盛一個人住在這裡?”
“平時隻有他住,不過有些學生會經常過來。”
“學生?”
“煤礦職業技校的學生,聽孔盛的鄰居說,有些家裡條件很不好,好多都是農村的。
每逢周末,孔盛會帶他們來家裡吃飯,聚在一起讀書學習,有時候看看電影。”
“能不能查到那些學生的名字?”
馮小菜搖搖頭:“這……”
“沒事兒,周局他們會查的。”
這時候,貓子從屋外走進來:“楊隊,廚房看過了,雖然是孔盛一個人住,但家裡的碗筷還是很多的。”
緊接著,李陽也道:“臥室都看過了,看得出來,孔盛平時很節儉,衣服鞋子都是舊的,每件衣服都有補丁。最值錢的就是一些書和電視機、DVD這些東西。”
楊錦文一直在注視著牆上的這些照片,身體一動不動。
吳小芳,張秋,朱玲,陳燕,董小娟……
這些受害人中,朱玲和陳燕死亡,根據魯勇供述,她們的屍體被扔進彆院後山的天坑裡,董小娟精神出現問題。
其中,朱玲和董小娟是孔盛的學生。
“楊隊,你看看這個。”
蔡婷把手裡的一個綠皮封麵的筆記本遞來:“這是孔盛的筆記。”
楊錦文接過後,稍微翻了翻,滿滿一大筆記本的內容。
他走出屋子,來到陽台,借著外麵的陽光,翻到了第一頁,上麵寫著如下內容:
“如果有人看見這個筆記,我可能已經死了,我希望是一個正直的公安警察找到這個筆記本。
我叫孔盛,安南市丹南縣人,1948年出生,17歲高中畢業,因為沒有去處,要麼去農村,要麼參軍,我選擇了去部隊。
我當了八年兵,活了大半輩子,所以我清楚人的惡,是有多麼凶殘。
77年,我參加了高考,運氣好,我考上了大學,後來在煤礦職業技校當了老師。
我30歲之後才結婚,不過我愛人因為難產死了,所以除了教書育人,我失去了所有。
我當了二十年的老師,這期間,我見過很多家裡條件不好的孩子,看見他們,我就像看見我那從未謀麵的女兒。
1995年暑假過後,我的學生朱玲沒來上課,好幾天都沒看見她的人,我問過她的同學,都說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我去了朱玲的宿舍,她的書包、床下裝衣服的編織袋都還在,包括她晾在宿舍陽台的衣服,暴曬了一個夏天,還掛在晾衣架上。
朱玲的老家在嶺蒙縣的鄉下,家裡隻有爺爺奶奶,父母離婚,沒人管她。
我想會不會是交不起學費,所以輟學了?
但輟學的話,不至於不給我打一聲招呼,並且書包和衣服都沒拿回家。
趁著周末,我坐大巴車去了嶺蒙縣、朱玲的老家,見到了她的爺爺奶奶。
他們跟我說,放暑假的時候,朱玲打電話給了村長家,讓村長轉告他們,她要在縣城打零工,賺下學期的學費,所以暑假就不回來了。
我回縣城之後,再次詢問朱玲的同學,也證實她的說法,但她人卻沒見了。
我去派出所報了失蹤,並且還利用周末的時間,希望能找到她。
但整整一年,朱玲杳無音信,像是人間蒸發了。
這期間,朱玲爺爺奶奶多次來縣城找我,希望我能想想辦法,我也是愛莫能助。
第二年,也就是96年暑假過後,我又有一個學生沒來上課,她的名字叫董小娟。
當我找到她家的時候,她母親告訴我,董小娟精神出現了問題。
董小娟父親因病去世,她和弟弟跟著母親生活,母親也沒有再嫁,長年累月為生活操勞,沒時間照顧她。
治療董小娟的費用,需要很大一筆錢,王平夏女士拿不出這麼多錢。
我工資收入很少,於是我隻好把家裡的冰箱、收音機給賣了,再向校長申請,能不能給董小娟募捐,但校長沒同意,因為學校已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
我隻好從親戚家裡借了一些錢,拿給王平夏女士,希望能把董小娟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