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筆尖端抵上冷白病態的皮膚,因為力道控製不穩,斜斜劃出漆黑突兀的墨跡。
壓抑著情緒的悶哼聲在耳側響起,耳畔呼吸發沉。
手指撐著的皮膚下,青筋隱隱跳動。
薑清黎臉頰發熱,握著筆的手指也不太穩。
她剛才隻是想到了網上那種片子裡,刻印在男主身上的紋路,沒有真的想在上麵寫什麼。
可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想要結束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繼續。”
散漫聲線響起。
明亮光線中,夜臨淵斜靠著沙發,低垂長睫在臉上投下陰影,目光卻直勾勾盯著她,不移開半分。
好像那種盯著學生寫作業的老師,要求對方一筆一劃嚴格遵守。
眸底卻是無法掩蓋的狂熱。
就好像……真的期待她在自己身上寫下名字。
薑清黎縮了一下手:“在上麵寫字很疼的。”
他貼著她的耳根,蛇信輕吐,像是帶著幾分輕佻的嘲弄:“在短信裡說要教訓我的人……就這點膽量?”
之前夜臨淵那個“接吻可以快速療愈”的話被拆穿後,薑清黎憤怒給夜臨淵發了消息,各種表示見麵要教訓他。
夜臨淵漫不經心回了句【好】。
但薑清黎罵完就把這事兒拋諸腦後了,這會才想起來有這件事。
夜臨淵話裡的挑釁意味實在太強,讓人有種不接招就落了下風的感覺。
薑清黎果然上鉤:“誰不敢啊?”
反正又不是她被寫字,管他呢。
她握緊筆,低著頭在他腰上寫寫畫畫。
發絲輕柔垂落,隨著動作晃動,細細密密的癢意。
老實說,她動筆的力道算不上很重,夜臨淵垂在一旁的手指卻攥緊毛毯,手背繃起道道青筋。
薑清黎見狀,得意一笑:“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她這會玩起勁了,越畫越詳細。
夜臨淵在越發沉重的呼吸聲中,卻變得越發安靜。
在薑清黎沒注意到的地方,青年垂眼看著她的側臉,指節偶爾抬起,撩起她的發絲彆在耳後,然後更細致看她。
夜臨淵其實很少觀察彆人。
對他來說,人大部分時候都差不多。
他接觸過的所有人,大致來說,主要分為三種:已經殺了的廢物、以後會殺現在留著發揮作用的廢物、用不著浪費精力去殺的廢物。
這些人用不著觀察也不用看,反正他們地下城的規矩就是你死我活,誰會關心對手什麼樣子。
但薑清黎不屬於這裡麵任何一種。
也許黑暗之中亮起來的燈,天生就有對他這種在血汙裡長大的東西有吸引力。
沒有見麵的時候,夜臨淵並不認為自己多麼需要薑清黎,隻是每個晚上會有些難捱,隻是比以前更想殺人,更加容易煩躁。
但這些都在可以忍耐的範圍之內。
然而再次看見她,夜臨淵心口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似被什麼抓撓著胸膛。
忍不住靠近她,想一直看著她。
甚至希望她像古代的奴隸主一樣,在奴隸身上刻下姓名印記,占為己有。
仿佛這樣他心口的癢就能停止。
腰間的筆停下。
薑清黎甩了甩手,也不看夜臨淵,轉頭繼續寫自己的文件。
她趴在電子屏幕上,沒多久聽見後麵傳來一聲低笑。
好像大人在嘲笑小學生畫的圖案幼稚。
“笑什麼,大藝術家嗎你?”薑清黎耳朵發燙,低頭狂寫,乾巴巴命令他,“你趕緊去洗澡,過會我要睡覺了!”
“我洗過才來。”
夜臨淵沒有挪動的意思,反而從背後壓過來,單手撐在她身側,將她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