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仆射,朕既然說了會迎扶蘇回鹹陽,自是言出必行,父皇葬禮之上,他身為嫡長子,肯定是要在的。”
趙淩頓了頓,笑道,“至於說什麼軟禁,淳於仆射是在說笑嗎?扶蘇乃朕兄長,他隻要不造反,永遠都是自由之身,他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朕還會給他賜爵封侯。”
淳於越盯著趙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隻要扶蘇不造反?
根據秦國祖製,趙淩這才是造反吧。
但這樣的話,皇宮前那些自刎的大臣們臨死之前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了。
祖製?
趙淩坐擁數十萬大軍,連大臣們養的士卒也儘數拜在趙淩的門下,他還會在乎祖製?
若是說急了,他命人殺了如今還不知身在何處的扶蘇,隨便找個人頂罪,淳於越又該如何應對?
扶蘇一死,那就符合祖製了。
故而,淳於越不敢再提這件事,也不敢再反駁。
他可以等扶蘇到了鹹陽再謀大事,但絕對不是現在舊事重提。
“在這件事上,朕這般處理,各位大臣沒有意見吧?”趙淩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在馮去疾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馮去疾和他對視了一眼,他才重新看向淳於越。
此時能站在朝堂上的文臣都不是什麼愣頭青,他們也都有大族背景。
此間文臣中,貴族世家以馮去疾為首,儒家子弟以淳於越為首。
這兩人均不表態,誰又敢輕易表態?
趙淩剛才的回答可不好回應,若是說沒有異議,那就等同承認了趙淩皇帝的身份,哪怕扶蘇將來回到鹹陽,他們再起事,便是造反。
蒙武還在琢磨今天的局麵究竟是不是始皇帝做下的局,哪有心思回答這種問題?
於是乎武將也都悶不做聲。
見眾人沉默,趙淩麵色凝重地沉吟道:“看來諸位對此時存在異議,該不會是想讓朕弑兄吧?”
“還是說淳於仆射是想讓朕將扶蘇軟禁起來?”趙淩歎了口氣,“諸位應是怕有人打著扶蘇的旗號作亂朝綱吧,既然如此,那朕就隻能為難兄長,將他……”
淳於越瞳孔驟縮,連忙應道:“陛下!臣等無異議!還望陛下做寬德仁厚之君,善待公子扶蘇!”
趙淩這是純純的無解陽謀。
雖然他告訴眾人,扶蘇還活著,但扶蘇現在身在何處,無人知曉。
他都已經說了自己會善待扶蘇,淳於越若是依舊不肯稱臣,那他便殺了扶蘇,或是軟禁扶蘇都在一念之間。
什麼叫大勢所趨?
趙淩甚至毫不避諱地點出有人可能打著扶蘇的旗號造反,他怕嗎?
後世的一位偉人曾說過,槍杆子出政權。
這句話無論放在何時何地都是不變的真理。
趙淩上舉仁義,不殺兄長,不誅胞弟,下麵拿捏三十萬大軍,淳於越拿什麼反對他?
“臣等無異議!還望陛下做寬德仁厚之君,善待公子扶蘇!”
淳於越為代表的儒家門生紛紛應和起來。
馮去疾身為右相,秦朝以右為尊,他代表了貴族世家,地位比嬴政親自抬起來的李斯還要尊崇,他此時依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