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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你……你需要我怎麼做?”
張廷嗓音乾澀,不想承認自己居然這樣容易就屈服了。
但是,在勞倫斯手下存活這麼多年、在極度危險的邊境毒梟中周轉多次的直覺一直在尖銳提醒——他必須要聽江南的,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也許是比勞倫斯更危險的存在!
江南被這話逗笑了,低沉得笑聲在聲筒中分外清晰。
“張總,不是我需要你怎麼做,是你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不管用什麼方法,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我需要的隻是一個結果——讓顧北舟主動曝光光刻機計劃,讓他把那個半成品拿出去吸引全世界的視線!”
張廷的手緊了一瞬,臉上的表情越發苦澀。
合著江南這是直接把他當手下用了。
不,連手下都算不上。
他這隻是單純的威脅。
因為他已經背叛了勞倫斯,現在隻能跟著江南一條路走到黑,隻能聽從他的任命。
想到之前在勞倫斯手下,他還曾偷偷留下證據以備不時之需,也曾因為距離甚遠“自行調整”勞倫斯給的計劃……
但如今在江南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身邊,他卻戰戰兢兢,非但要聽其拆遷,還得發揮主觀能動性想方設法完成他的命令。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或者可以說是自作自受啊……
他沉思片刻,聲音顫抖的開口。
“那好,我會想辦法讓顧北舟按照你們的要求行事的。”
“不過我需要你給我一段貼近勞倫斯聲線的錄音,需要你們加派人手幫我。”
江南應得飛快,“一言而定。”
話音落下,沒等江南反應過來,電話鈴聲就再次炸響。
是朱委員長打來的,語氣有些凝重。
“光刻機曝光的事你做好準備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江南神色一凜。
“知道。”
“但我們都知道,華國近代史是從鴉片戰爭開始的,對毒品,我們絕不能後退一步。”
“勞倫斯該死,他和他身後的勢力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光刻機,目前是我們打破他們保護圈的最大武器。”
電話那頭頓了一瞬,而後傳來朱委員長越發低沉的聲音。
“但你有沒有想過,光刻機目前是華國最現金、也是最神秘的科研武器,很大概率決定著我們在第四次科技革命中能在國際市場上占到什麼席位,搶到多少份額,是影響接下來的科研戰略與先進產業布局。”
“我本打算再過一段時間,等徹底弄懂光刻機應用範圍和使用方法,讓它在各行各業芯片問題中大放異彩之後再向全球公布。到時候哪怕他們對光刻機起了心思,甚至通過各種方法窺探光刻機實驗流程和應用準則,也來不及趕超我們的步伐,也就給我們下一階段的科研爭取了有利條件。可如今你直接公布,那些蠢蠢欲動的科研勢力甚至各國政要……江南,我不是不支持你的決定,但站從華國科研總體把控的角度來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隻會讓我們和光科技全都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下,全都位於危險之中!”
說完後,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透過聽筒傳來。
江南能想象出朱委員長此刻緊皺眉頭的表情,以及肩膀上關於華國科研宿命的沉重職責。
然而他深知,有些事必須要“闖一把”甚至付出些許代價,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江南的聲音清晰得從話筒中傳出。
“我理解您的顧慮。華國科研在國際市場上落後了太久,也被人排斥了太久,好不容易取得光刻機這一顛覆性的成就,步步為營、利用時間差確保絕對優勢的確是最穩妥的做法……”
說到這裡,他的話鋒一轉,聲音中透著一往無前的銳利戰意。
“但我還是認為,真正的領先從不是靠打時間差來維持的。科研的真正血液是創新,而創新需要我們永不停歇地奔跑,需要我們麵對再大的難題再大的敵人都要敢於亮劍,都要擁有蓬勃的戰意。”
“我們害怕那些人趕上,害怕那些人像之前一樣手段頻出偷竊我們的科研成果,本質上其實是對自身持續創新能力和華國信息安全建設的深重懷疑!”
“委員長,我必須要說,今日不同往日,想要讓華國科研在世界科研中搶占領先地位,您必須得相信——我們有這個能力維護自己的科研成果,有這個能力在光刻機之後再創輝煌!光刻機的曝光,絕不是我們創新的終點,而是新世紀華國科研騰飛的發令槍。當各個科研勢力開始奮力追趕時,我們早已經開始了下一階段的科研,甚至下下階段的迭代與更新!我們要有自信,哪怕放出光刻機已經研製成功的消息,他們能追趕的,也永遠隻能說我們已經完成甚至淘汰的項目!”
江南一字一頓,聲音如重錘敲入朱明心口。
“再說了,您怎麼就能斷定光刻機曝光後,我們的晶圓廠實驗不會取得喜人的成就呢。我們基地既然可以在高壓下短時間內突破光刻機瓶頸,當然也有能力,在國家全力支持的現場克服困難完成晶圓廠實驗!我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心氣!”
“科研最不怕的就是競爭,華國能在短短幾十年內趕超國外兩個世紀的進程,最不怕的也是競爭!我們絕不能、也不應當活在畏懼競爭的恐懼裡,咱們要做到的,是擁有大國風範和頂尖科研團隊的自信,堅信我們國家能在國際科研激烈的競爭格局中,不僅占得一席之地,而且永遠讓他國難以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