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城上空翻湧的血雲突然撕裂一道口子,陸昭明踩著冰棱墜入祭壇時,左眼的銀瞳正不受控地漫出黑氣。腳下方圓十丈的白骨祭台滋滋作響,魔龍殘骸滲出的怨氣像活蛇般纏上他腳踝,九曜玄骨在脊梁深處發出斷裂似的哀鳴。
“忍住!玄骨被汙穢侵蝕會燒穿你的丹田!”慕青璿的傳音被呼嘯的血風絞碎。她正被三名血獄長老的“血神子”圍攻,天衍羅盤裂痕中滲出金血——強行推演祭壇陣眼已讓無垢仙體瀕臨崩潰,蘇九娘妖丹破碎的劇痛同時在她五臟六腑裡翻攪。
三百步外,殷紅淚足尖輕點在一具懸空的青銅棺上。發間白骨簪嗡鳴震顫,她望著陸昭明嗤笑:“你以為騙我喝下晏清塵的淨血散,就能破《血神經》的反噬?”她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盤踞的紫黑色蠱蟲正瘋狂啃噬皮肉,“噬心蠱早與我命魂相連,今日要麼抽了你的玄骨,要麼……”
話音未落,祭壇四角的血池轟然炸開!
殷紅淚十指翻飛結印,足踝銀鈴蕩出刺耳鳴響。陸昭明懷中的星隕玉佩應聲爆裂,飛濺的碎片割開他臉頰,血珠尚未落地就被蒸成紅霧——那是二十年前玄淵閣滅門夜,浸透磚縫的同源之血。
“當年你娘為護你爹,用這血喂飽了噬心蠱!”殷紅淚瞳孔赤紅如鬼,噬心蠱從她心口鑽出半截蟲身,噴出的血霧凝成三丈巨爪掏向陸昭明後心,“現在該你還債了!”
陸昭明疾退間揮掌凍住血爪,玄冰卻瞬間爬滿蛛網似的黑紋。蟄伏在玄骨深處的魔龍怨氣被血氣引動,左眼銀瞳徹底染墨。視野驟然分裂:一半是此刻殷紅淚猙獰的臉,另一半卻是三百年前無妄海底的景象——魔龍敖燼掙斷鎖鏈時,龍爪撕開的正是這樣滔天血浪!
“呃啊!”他抱頭跪倒,脊骨凸起的位置騰起黑焰。
慕青璿劈碎最後一隻血神子時,羅盤“哢嚓”裂成兩半。反噬的劇痛讓她視線模糊,卻清晰看見陸昭明後背浮出應龍圖騰——那是玄骨與魔龍怨氣融合的征兆。
“敖燼!我知道你聽得見!”她突然將半截羅盤插進自己肩胛,無垢仙體的金血潑灑在祭壇白骨上,“看清楚了!這是你當年留在墮仙崖的詩!”
染血的白骨浮起幽藍字跡——
“鎖儘四海重浪,難鎮心頭孽火”
祭壇深處傳來龍吟悲嘯!纏繞陸昭明的怨氣突然凝滯,敖燼殘存的意識在抵抗殷紅淚的控製。趁這瞬息,一道劍光劈開血霧!
“臭小子低頭!”百裡驚鴻的斷水劍貼著陸昭明頭皮掠過,酒葫蘆砸進殷紅淚懷中炸開,潑出的卻不是酒——是晏清塵用七色彼岸花煉製的藥露!
殷紅淚被藥露澆得渾身冒煙,噬心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她發狠般將白骨簪插進心口:“以血親為祭,請血獄……”
咒語戛然而止。
陸昭明染黑的手貫穿她胸膛,攥住的卻不是心臟——是半塊凝著霜花的玉佩。那玉佩與星隕玉佩殘片拚合瞬間,殷紅淚腕間浮現冰藍色血脈紋路,竟與陸昭明左臂的紋路一模一樣!
“原來我娘偷走的不是玄淵秘寶…”殷紅淚盯著玉佩上“陸沅卿”三字陸昭明生母名諱),突然癲狂大笑,“她偷走的是玄淵閣少主的心!怪不得爹要屠你滿門……”
噬心蠱趁她心神震蕩破體而出,直射陸昭明眉心!
千鈞一發之際,往生當鋪的青銅燈影罩住祭壇。鏡琉璃的水晶麵龐在虛空浮現:“典當三日陽壽,換此刻噬心蠱停息三息——陸昭明,你換不換?”
“換!”慕青璿嘶喊出聲,自己卻噴出金血栽倒。無垢仙體為他人承擔痛楚的詛咒發作,她渾身骨骼發出冰裂聲。
陸昭明在蠱蟲距眼球三寸處閉目。再睜眼時左瞳銀光暴漲,九曜玄骨透背而出!不再是脊骨形態,而是一柄銘刻北鬥星紋的冰刃,刃尖挑著一點幽藍火苗——那是往生燈裡分出的魂魄之火。
“殷紅淚,看好了!”冰刃捅穿噬心蠱的刹那,他抓住她按向自己心口,“噬親之痛我陪你受,但血獄城休想再吞人命!”
殷紅淚的指尖沒入他胸膛時,噬心蠱爆開的血霧裡浮現記憶碎片:
風雪夜,玄淵閣的梅花樹下。
陸沅卿將繈褓塞給殷紅淚生父:“帶昭明走!待他玄骨覺醒時…毀掉血獄城的往生燈…”
萬盞青銅燈在祭壇地底浮現的瞬間,整個血獄城開始崩塌。陸昭明背後應龍圖騰仰天長嘯,而穹頂裂口中探出一隻覆滿機械零件的巨手——星隕深淵的智腦,終於追著蘇九娘的妖丹氣息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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