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淵裂隙深處,光陰長河的支流像一條潰爛的傷口,裹挾著記憶碎片奔湧不息。
陸昭明指尖劃過冰冷的河麵,漣漪蕩開的刹那,左眼銀瞳驟然收縮——河底沉浮的第七塊輪回墓碑上,竟刻著慕青璿的側影。
“三百年前玄淵閣覆滅的‘因’,果然纏在她身上。”燕長歌的白綾無風自動,掌中光陰沙漏倒懸,金沙卻凝滯如鐵,“但因果鏈被外力篡改過……有人提前截斷了推演軌跡。”
慕青璿突然悶哼一聲,天衍羅盤“哢嚓”裂開第三道紋路。無垢仙體讓她清晰感知到陸昭明胸腔裡翻湧的戾氣——那是九曜玄骨對輪回真相的本能抗拒。她反手扣住他腕脈,靈力如針紮進自己心口:“收束瘋血!你想被光陰亂流撕碎魂魄嗎?”
河畔蜃氣聚成往生當鋪的虛影,鏡琉璃的分身斜倚櫃台,白骨簪挑著一盞青銅燈:“典當三日記憶換仙界殘圖?陸公子,您還欠著九十九年陽壽呢。”燈焰忽明忽暗,映出她水晶覆麵下似笑非笑的唇線,“不如用這位巡天使的‘無垢仙體’抵債?畢竟……三千傀儡替身裡,唯獨她生了情魄。”
陸昭明左瞳銀芒暴漲,懷中秋水劍未動,背後卻凝出九道冰錐直刺虛影!
“省些力氣吧。”鏡琉璃的幻象碎成琉璃渣,聲音從河底傳來,“真正該殺的人在墮仙崖——那位用‘黃粱一夢’困住百裡驚鴻的,可是您的好師尊啊……”
殷紅淚的銀鈴聲響徹河岸時,燕長歌正咳出帶金粉的血。
“七竅玲瓏心每月朔夜石化,少司命還能撐幾息?”她足尖碾碎流淌的光陰金沙,噬心蠱從袖口遊向慕青璿,“把陸昭明交給我,我替你剜掉這顆破石頭心。”
陸昭明脊骨驟燙!九曜玄骨感應到同源瘋血,左眼銀瞳竟映出殷紅淚頸間浮動的逆鱗——那是敖燼的龍族印記。
“魔龍怨氣侵染了血獄城……”他劍指倏轉,冰錐淩空炸成霜霧,“敖燼的龍魂在你體內?”
殷紅淚大笑間發簪崩裂,青絲化作赤紅龍鬃:“那蠢龍自願兵解成弑神兵,隻為替你爭一線生機!可你呢?連慕青璿是滅門推手都不敢信!”
墮仙崖的罡風刮走最後一絲暮色時,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正釘在崖壁詩痕上。
“逆徒!”白發劍修困在百年夢境輪回裡,每道劍光劈開幻象,便有新的慕青璿從血池爬出,“用我教的劍式殺我……玄淵閣主好算計!”
陸昭明踏碎第七重幻境,卻見百裡驚鴻的獨臂攥著半塊星隕玉佩——與他懷中殘玉嚴絲合合!
“當年寒江客棧的血案,是你用玉佩引來的追殺?”陸昭明的聲音比墮仙崖的冰還冷,“為什麼?”
百裡驚鴻眼底閃過掙紮,劍鋒卻猛然捅穿自己丹田:“快走!黃粱夢的陣眼是……”
話未說完,天機閣主的傀儡絲已勒進他喉骨。
慕青璿的羅盤徹底爆裂時,三千金針從虛空刺向她周身大穴!
“青璿!”晏清塵的輪椅碾過光陰河浪,九轉還魂爐罩住她天靈蓋,“天機反噬已傷你魂基,再動靈力會魂飛魄散!”
她卻反手抽出金針紮進心口,無垢仙體泛起玉碎前的瑩光:“哥,你早知道對不對?當年我用天機引錯算星軌,導致玄淵閣防禦陣遲開半刻……”鮮血從她唇角淌進脖頸,滲入衣領下若隱若現的傀儡接縫,“這具身體是罪證,合該殉了這場因果!”
陸昭明一把攥碎她腕骨:“要贖罪就活著贖!”九曜玄骨灼穿雲霄,浩蕩星力灌入她眉心朱砂印,“你不是傀儡——你是慕青璿!”
燕長歌的心口已石化至鎖骨,溯時輪在他掌心瘋狂旋轉:“陸昭明……第七世輪回的關鍵在敖燼!”
沙漏轟然炸裂!紛飛的金粉凝成三百年前畫麵:
——海底魔龍掙斷鎖鏈,龍瞳映出玄淵閣主將嬰兒陸昭明拋入寒江。而江岸蘆葦叢中,少年敖燼的覆海戟正滴著血,腳下倒著佩戴天機閣腰牌的黑衣人。
“牧神者在龍脈埋的伏龍釘……是龍族骸骨?”陸昭明左眼銀瞳淌出血淚,玄骨之力竟在吞噬光陰長河,“殷紅淚!當年血獄城圍攻玄淵閣,是為搶回敖燼兄長的龍骨?!”
殷紅淚的龍爪僵在半空,噬心蠱哀鳴著鑽回袖中。
墮仙崖頂忽然傳來鏡琉璃的歎息:“答對了。所以現在,您要親手斬斷最後一條因果鏈嗎?”
她手中的虛空鏡,正映出慕青璿將天衍羅盤刺向陸昭明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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