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
天空剛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整座城市還沉浸在周末的慵懶之中。
市委家屬院內更是格外靜謐,隻有鳥兒在枝頭清脆地鳴叫。
一輛極為普通的黑色帕薩特轎車,如同任何小區裡隨處可見的家用車一般,悄無聲息地駛出大門,彙入了假日清晨稀疏的車流。
沒有警燈,沒有開道,低調得如同一個普通家庭出行。
開車的,是由趙希言安排的一位技術可靠、身家清白的退伍轉業司機駕駛,確保了行程的私密和安全。
這輛車是他通過極其信任的私人關係租用的,絕無可能和市委扯上半點關係。
出了家屬院,第二輛不起眼的小麵包車則遠遠跟在後麵,車裡是鄭儀的兩名便裝安保人員。
鄭儀今天特意沒有穿那標誌性的深色西裝,而是換上了一身質感很好的藏青色夾克,內搭一件淺灰色雞心領羊絨衫,看起來更像是位平易近人的兄長和長輩,少了許多市委書記的威嚴。
秦月坐在他身邊,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米白色羊絨套裝,端莊溫婉。
鄭浩坐在副駕駛位置,心情最為複雜。
緊張、期待,還有些許夙願即將得償的不真實感。
趙希言看著司機起步,車輛緩緩駛出家屬院,彙入周日清晨稀疏的車流。
他像往常彙報工作那樣,拿出手機,給遠在臨川的劉航秘書發去一條極短的短信:
“已出發。”
趙希言並沒有隨行。
按照鄭儀的吩咐,他留守市委,負責處理可能的緊急事務,並作為信息中轉站,確保此行萬無一失。
臨川,縣委家屬院,劉航家中。
接到趙希言短信的秘書,放下手機,對坐在客廳沙發上顯得有些心神不定的劉航點點頭:
“書記,明州那邊已經出發了。按計劃,大約一小時二十分鐘後到達。”
他是劉航的絕對心腹,全程參與此事,此刻也有些緊張的放低了聲音。
“好,好。”
劉航嘴裡應著,卻無意識地整了整身上的襯衫,領口似乎又讓他感到了一點束縛。
王玉梅和穿著杏色連衣裙、微微臉紅低著頭的劉雅寧正指揮著家裡的阿姨,小心翼翼地將新鮮切好的水果和泡好的茶擺上精致的果盤。
家裡窗明幾淨,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掃,但裝飾和陳設也刻意保持了平時的樣子,既不失體麵,又避免過於“隆重”而引人聯想。
劉航的內心如同燒開的水壺,反複翻騰著喜悅與忐忑。
堂堂市委書記親自登門提親!
放在古代,這就是“執雁”過府啊!
這份榮耀和鄭重,讓他這個做了幾十年基層領導、自認為也見過風浪的老油條,都難以平靜。
車子駛離高速出口,開上通往縣城的省道。
臨川城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在眼前鋪開。
司機熟門熟路,儘量避開縣城最繁華的主乾道,從旁側的輔路拐進了綠樹掩映、更加安靜的縣委家屬院片區。
家屬院門口的警衛早已得到吩咐,看清打頭的趙希言那輛車的牌照,簡單揮了揮手便打開道閘放行。
車輛無聲地駛入院內。
小院門口。
劉航早已率領全家在門口等候。
看到車輛緩緩停穩,劉航立刻搶先一步上前,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帶著幾分激動和恭敬。
他親自為鄭儀拉開了後座車門。
“鄭書記!秦同誌!歡迎歡迎!路上辛苦了!”
鄭儀彎腰下車,麵帶溫和的笑容,與劉航用力握手。
“老劉,彆這麼客氣,今天沒有書記,我今天是作為鄭浩的大哥,來登門拜訪的。”
這句“沒有書記”,瞬間拉近了距離,也定下了今天談話的基調——是家人,是至交。
秦月也笑著與王玉梅和劉雅寧寒暄。
“玉梅姐,你看雅寧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嫂嫂……”
劉雅寧紅著臉,羞澀地低下頭。
王玉梅看著女兒嬌羞的樣子,再看看麵前氣度不凡的鄭儀夫婦,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大半。
眾人說笑著走進客廳。
客廳窗明幾淨,但陳設並不奢華,透著一股知識分子家庭的雅致和溫馨。
分賓主落座。
鄭儀夫婦自然是主位,劉航夫婦陪同。
鄭浩和劉雅寧則乖巧地坐在稍遠一些的沙發上。
劉雅寧偷偷看了鄭浩一眼,鄭浩也正看向她,兩人目光一觸,都迅速移開,卻都帶著掩不住的甜蜜笑意。
“老劉,玉梅同誌。”
鄭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開門見山,語氣鄭重而誠懇。
“今天我們兩口子帶著鄭浩過來,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兩個孩子的事。”
他看了一眼鄭浩和劉雅寧。
“鄭浩和雅寧相處了不短時間,兩個孩子感情很好,也有了結婚的打算。我們做長輩的,看著他們能走到一起,心裡非常高興。”
“鄭浩這孩子,之前年輕氣盛,可能在處理一些事情上,考慮不周,讓老劉你和玉梅同誌費心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代他向你們賠個不是。”
說著,鄭儀微微欠身。
劉航和王玉梅哪裡敢受,連忙擺手:
“鄭書記您這是說哪裡話!年輕人嘛,都有個過程!鄭浩現在很好,很有擔當!”
“是啊是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關鍵是孩子們好!”
鄭儀點點頭,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