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在繁峙縣葫蘆峪設伏的計劃後,劉處直一行人便在李晉王的帶領下,秘密前往該地勘察地形。
抵達葫蘆峪後,眼前的景象確實如李晉王所言,官道在此處沿著湍急的滹沱河拐了一個大彎,兩側山勢陡峭,林木茂密,入口和出口都相對狹窄,中間腹地稍顯開闊,活脫脫一個天然的葫蘆形狀。
“好地方!真是打伏擊的好地方!”馬世耀點了點頭
然而,仔細觀察後,劉處直微微皺眉:“地形是好但過於狹窄,我們兩千人馬無法全部展開埋伏,若兵力過於密集反而容易暴露,也施展不開。”
李晉王點頭:“大帥所言極是,這葫蘆峪的肚子裡,最多能隱蔽千餘人,再多就要擠到兩邊陡坡上了,行動不便。”
劉處直思考片刻調整了計劃:“既然如此,我們便分兵行動!馬世耀、郭世征!”
“屬下在!”兩人抱拳出列。
“你二人率領一千人,就埋伏在這葫蘆峪兩側!馬世耀你們兩人務必等官軍完全進入伏擊圈再動手!”劉處直鄭重叮囑。
“大帥放心,我們一定救出高闖王。”
“李虎!”
“屬下在!”
“你帶兩百親兵,作為預備隊,隱蔽在峪口外側,一旦峪內戰鬥打響,立刻封死出口,絕不能讓一人逃脫去報信!”
“得令!”
“剩下八百親兵由我親自率領,我們不參與埋伏,李大哥,煩請你派熟悉路徑的弟兄帶路,我們這八百人前往雁門關和代州方向遊弋監視!一來,警惕兩地官軍異動,為峪內弟兄爭取時間;二來,若趙大胤謹慎,派出前哨遠探,我們也能提前發現並解決掉!”
李晉王佩服地拱手:“大帥思慮周詳!就按您說的辦!我親自帶路!”
崇禎九年八月初十,押解隊伍抵達繁峙縣附近的王灣村駐紮,趙大胤雖然繞了遠路,但一路平安無事,眼看再過兩日就能進入平型關,他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不少,甚至在王灣村還讓人弄了點酒肉犒勞部下。
第二天,隊伍繼續啟程向著葫蘆峪方向行進,初秋的清晨帶著涼意,山穀間霧氣氤氳。
趙大胤騎在馬上,看著前方逐漸收窄的穀口,心裡莫名地又掠過一絲不安,但旋即被他壓下:“過了前麵這個峪口,再走一天多就到平型關了,還能出什麼事?”
當押解隊伍的前隊、中軍、以及那輛沉重的囚車大部分都緩緩駛入葫蘆峪那相對開闊的肚子時,攻擊開始了。
“咻——啪!”一支響箭帶著淒厲的呼嘯直衝雲霄,打破了山穀的寂靜!
“殺!!!”刹那間,兩側山坡上喊殺聲震天動地!伏兵四起,箭矢如同飛蝗般射下,滾木礌石轟隆隆地沿著陡坡砸落!
“有埋伏!快!結陣!保護囚車!”
趙大胤嚇得魂飛魄散,聲嘶力竭地大喊,但他麾下的官兵本就戰力平平,又放鬆了警惕,驟然遇襲,頓時亂作一團,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射倒、砸翻,陣型大亂。
馬世耀一馬當先,從左側山坡衝下,手中長槍瞬間挑翻兩個試圖抵抗的官軍。
“弟兄們!隨我衝!救出高闖王!”他身後的士卒狠狠撞入混亂的官軍隊列中。
郭世征則指揮著另一側的伏兵,用弓箭和鳥銃精準地壓製試圖組織反擊的軍官和家丁,戰鬥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囚車中,高迎祥聽著這熟悉的喊殺聲和官軍的慘嚎,眼神不再黯淡,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希望,他雖然不怕死,但是能活下來誰不願意呢。
趙大胤眼見部下死傷慘重,崩潰在即,心知大勢已去,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囚車,看著裡麵那個即使身陷囹圄依舊讓他感到壓力的身影,一股極端的怨恨和絕望湧上心頭,他完了,他的前程、他的一切都完了!但就算死,他也不能讓這些流寇如願!
“都是因為你!闖賊!”
趙大胤麵容扭曲,猛地從身邊家丁手裡搶過一支裝填好的三眼銃,跌跌撞撞地衝到囚車前,將銃口對準了裡麵的高迎祥,歇斯底裡地吼道:“你人緣倒他娘的不錯!
可惜了!他們忘了,你還在老子手上!”
高迎祥麵對黑洞洞的銃口,毫無懼色,反而啐了一口唾沫,罵道:“趙大胤,無能鼠輩!隻敢對囚徒逞威!”
趙大胤被徹底激怒,不再廢話,獰笑著點燃了三眼銃!
“砰!”
一聲沉悶的銃響!硝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