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眾人都吃飽喝足,夏沐這才安排任務:
“按我們昨天商量好的,分批登記,分派任務!”
她指著錢工匠:
“錢工匠,你帶人去挑建窯的熟手和幫工,直接拉到山上選址開工!”
“是,東家!”
錢工匠扯著嗓子應了一聲,帶著幾個老師傅,一頭紮進了人堆裡,像是挑揀牲口一樣,摸摸胳膊看看腿,很快就拉走了一大批人。
“王吏員!”
“下官在!”
“你負責伐木和運輸隊!
百人一組,設一個隊長。
砍伐的木材和運輸的次數都由隊長記錄,晚上統一過來結算工錢!
告訴他們,多勞多得,偷奸耍滑的,立馬給我滾蛋!”
“是!”
王吏員領命,也趕緊帶著手下的小吏,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名冊和筆墨,開始大聲吆喝著組織人手。
一時間,整個山腳下亂中有序。
登記的、領工具的、分組的,雖然鬨哄哄的像個菜市場,卻充滿了蓬勃的生機。
那些從其他營地趕來的吏員,看到這幅景象,一個個都看傻了。
尤其是甲三營和甲七營的那兩位,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們本以為夏沐隻是小打小鬨,弄點活計安撫一下難民。
可誰能想到,她一出手,就是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手筆!
僅僅一個上午,上千人的伐木隊就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青龍山。
“鏗!鏗!鏗!”
的伐木聲,在沉寂了許久的山林裡回蕩起來,驚起了無數飛鳥。
山腳下,幾十座新炭窯的地基同時被挖開,數百名工匠和勞力在錢工匠的指揮下,揮汗如雨。
另一邊,製作蜂窩煤的場地更是壯觀。
夏沐兌現了她的承諾,將砸炭粉、和泥、脫模這些相對輕鬆的活計,全都交給了營裡的婦孺和老人。
數以百計的婦人圍坐在一起,用石錘將碎炭砸成粉末,黑色的炭灰沾滿了她們的臉頰和雙手,但她們的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半大的孩子們,則用小推車,一車車地將黃泥和炭粉運到和料區。
幾十個和料的大坑旁,男人們赤著腳跳進去,用腳踩踏混合著清水的炭泥,口中喊著號子,乾勁十足。
成型區,一排排長條木桌旁,上百名手腳麻利的婦人,正熟練地將黑色的炭泥填進模具,壓實,然後推出一個個成型的蜂窩煤。
濕漉漉的蜂窩煤,被整齊地碼放在草席上,再由老人們小心翼翼地搬到炭窯邊,利用餘溫進行烘烤。
整個青龍山下,儼然成了一個巨大的、分工明確的露天工廠。
每個人都有活乾,每個人都像一個精密的零件,在這台巨大的機器上飛速運轉。
而這一切的指揮中樞,就是那個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不斷下達指令的年輕身影。
夏沐。
……
時間,就在這熱火朝天的勞作中飛速流逝。
一天。
兩天。
五天後。
應天府,謹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