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星湄為首的劍庭弟子,在蒼梧諸將身前停穩,簡單行了一禮。
洛清仍是那副古井無波的神色,“我無礙。”
話雖如此,但她身上的男子外袍,落於柳星湄等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說辭。
宗主常年待在後山練劍,性子孤高清遠,即便跟門內弟子,也仿佛隔著一堵厚厚的牆。
倒不是洛清刻意為之,隻是劍庭弟子心中,對這位一出現便戰敗數名長老,強勢奪取“漱玉”劍的“前輩”,崇敬多於好奇。
而洛清亦少言寡動,常如古潭深水。
這樣的宗主,怎會主動沾染他人衣袍?更何況對方是個男子!
蘇鬱晚拚命朝著沈舟使眼神,努嘴努得都快抽筋了,最終咬著牙道:“不解釋一下嗎?”
沈舟順竿而下,臉上擺出再正經不過的表情,語氣坦蕩,“哎呀,忘了忘了,與兀魯思一戰後,洛宗主劍袍不慎破損,山穀清寒,我倆經脈大穴又被符文封印,我便暫借給她禦寒。”
言罷,他轉移話題道:“劍庭從哪兒定製的衣衫?下次換一家吧,質量不過關啊。”
沈承煜小聲道:“甩得一手好鍋。”
沈舟捏緊拳頭,瞪了自家老頭一眼,似威脅,似警告!
他不是想賴賬,隻是跟洛清商量好了,先探探漱玉劍庭的底,二人再謀劃應對之策。
柳星湄懸著的心稍稍往下落了落,衣衫破損…借衣禦寒…聽起來似乎…嗯?
不對!
柳星湄剛鬆開的眉頭又鎖緊。
衣衫破損?那豈不是…
眼前這頭…模樣是周正了些;境界是高了些;身份是頂尖了些…但不成!
宗裡養出的那顆不諳世事、純淨如冰晶的小白菜,決不能被拱!
沈舟見柳星湄神色變幻,眼神愈發警惕,暗道要糟,連忙補充,“柳姨莫要誤會!當時的情況是…是我昏迷不醒,全賴洛宗主…”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去,臉上紛紛露出恍然、欽佩乃至歎服的神色。
殿下的外貌…已經能讓洛宗主這般出塵的“江湖前輩”都把持不住了嗎?
連沈承爍都隱蔽地豎起了大拇指。
沈皓憋著笑,對沈舟道:“難為你…辛苦了。”
蘇鬱晚雙手叉腰,為洛清打抱不平道:“搞得像誰占誰便宜似的,我家宗主才十九呢!”
滿場嘩然!
十九歲的空明境大宗師?這是人能辦到的嗎?
殿下…好福氣!
沈皓瞳孔縮成針尖,搭在沈舟肩膀上的手掌,驟然發力,“你小子!啊?!”
饒是洛清從不在乎外界評價,此刻也偷偷看了心上人一眼。
就在沈舟百口莫辯之際,一旁沉默許久的謝玄陵,冷不丁道:“才十九嗎?那這閨女?”
孫思南指著自己,一頭霧水。
沈舟在國家大事上小心謹慎,他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挖坑機會,此刻豈能放過?
沈承煜欲言又止。
果然,聽完“江左謝郎”的話,柳星湄冷靜了下來。
如此惡趣味的“撮合”,反而說明沈舟和洛清之間關係清白,不然真有實質進展,這幫老爺們定會閉口不言,甚至幫忙打掩護。
“殿下,諸位王爺,諸位大人,我家宗主舟車勞頓,還請許我等暫且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