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說笑了!”
葉十三笑著,緩緩就是一句。
這客棧,總共四間客房,已經被他們全給占了。
就這樣,如何還不要他們的錢?
迎著葉十三不解的目光,季駝子從火盆上提下茶壺,先給桌上的幾隻茶碗斟上茶水,這才說道:“屋子嘛!空著也是閒物,大冷的天,給你們住,也算是老漢我的一份心意。”
這話,聽著暖心,但不符合買賣人的秉性。
俗話說得好,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哪有這些行業白給人送便宜的事?
黑店?
不大可能,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軍伍的頭上動歪心思?
何況,就這破客棧,裡裡外外就兩個風燭殘年的老棺材瓤子。
“先喝些茶暖和暖和身子!”
季駝子提著茶壺,把桌上的四隻茶碗都添了茶水,然後向身邊一名衛兵說道:“還得煩勞小哥,你腿腳麻利,跑一趟夥房多拿些碗過來,不然這人多,是不夠喝的!”
看著衛兵的身影出了屋子,季駝子又笑道:“我的娃兒,也在軍伍,和你們一般大年紀。”
原來如此!
霎時間,屋裡的人,都明白了緣故。
葉十三抬起頭來,道:“老伯的娃兒,也是服役的軍伍?”
“是啊!”
季駝子給茶壺裡又灌上了涼水,放在火盆上燒著,又道:“隻是好久都沒他的音訊了,娃兒在邊軍,駐守虎頭關。”
邊軍,虎頭關?
此言一出,蘇哲的衛兵們,頓時對季駝子肅然起敬。
這邊軍的統帥就在眼前,誰敢對邊軍的家屬不敬?
“老伯,你坐,我來燒茶!”
蘇哲麵上一紅,扶著季駝子就往椅子上按。
“可使不得啊!”
受寵若驚的季駝子,望著一身鐵甲的蘇哲,急忙道:“軍爺辛苦,理應老漢我燒茶伺候著才是。”
葉十三望著一臉不安的季駝子,又道:“你家娃兒,那就是萬川郡的駐軍了,調防虎頭關的吧?”
“不是!”
被蘇哲按得坐了下來的季駝子,慌忙站了起來,向葉十說道:“二牛一直駐守虎頭關,自打韃子打進來,就再無他的音訊了!”
說完,季駝子背過身去,拿袖口偷偷擦了擦眼睛。
此言一出,葉十三心頭猛然一沉,之前就駐守虎頭關?
看來,這老者的兒子,定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哲彆的六萬兵馬,在破關之時,殺了不少的虎頭關守軍。
就是沒被哲彆大軍殺死的,潰敗後四散而去。虎頭關被收複後,被歸攏回來的也沒多少人馬。
如果說這人的兒子至今音訊全無?
那麼,原因隻有兩個。其一,他的兒子戰死,軍部戰損統計有誤,故而就沒有撫恤金發放給家屬。
其二,那就是守軍潰敗後,部分潰兵淪落成匪,繼而搶劫村民,被穆順的兵馬剿滅。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原因了。
但無論如何?這家人,也是邊軍的家屬。
不管老者的兒子是如何個結果?就憑他免費讓大夥住宿這一點,就不該愧對這份來自大後方的支持。
“坐著說吧!”
葉十三伸出一隻手,淩空向下壓了壓,示意季駝子坐著說話。
如此一來,這就讓季駝子更加不懂了。
按理說,這支兵馬中,是身穿鐵頁戰甲的蘇哲軍職最高,
可在這個貌似總管的人麵前,他還是畏首畏尾,絲毫沒有一個軍職高的人的樣子。
葉十三似乎看穿了季駝子的心思,為了不至於讓季駝子一頭霧水,便把目光投向蘇哲,道:“蘇將軍,讓衛兵們去幫忙燒茶,該劈柴就劈柴,該打水就打水,讓老掌櫃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