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慧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楚昭南那件幾乎被染成深紅色的衣衫上,布料與血肉模糊的傷口粘連在一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乎牽動著新的撕裂。那不是皮開肉綻四個字能形容的恐怖,那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鞭痕,像猙獰的蜈蚣盤踞在他寬闊的背上。
納蘭明慧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疼得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她的眼淚終於衝破堤壩,她發出一聲壓抑的悲鳴,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用儘全身力氣抓住了飛紅巾那條蓄勢待發的手臂。
“雅兒姐,住手!求求你,住手吧!”她的聲音破碎而嘶啞,帶著哭腔的哀求在寂靜的庭院裡回蕩,“你會打死他的!你真的會打死他的!”
飛紅巾的身體猛地一震。她高高揚起的鞭子在空中凝滯,手臂的肌肉因發力而緊繃,此刻卻微微顫抖。她冰冷的目光從納蘭明慧梨花帶雨的臉上,緩緩移回到鞭下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上。他依然倔強地挺直脊梁,哪怕渾身是血,也未曾發出一聲呻吟,那份沉默的堅韌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心中那層由憤怒築起的厚繭。
怒火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茫的冰冷和隨之而來的、刺骨的心疼。鞭子從她失去力氣的指尖滑落,“啪嗒”一聲脆響,像是敲碎了某種堅不可摧的東西。
她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的狂怒已被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所取代。“算了,”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木已成舟,我再怎麼罰你,也換不回……罷了,你起來吧。”
楚昭南用顫抖的手臂支撐著地麵,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緩緩站起,背部的傷口被牽動,疼得他額頭冷汗涔涔,但他臉上卻擠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著飛紅巾,試探性地問道:“雅兒,你這是……原諒我了?”
“你彆高興得太早!”飛紅巾猛地扭過頭,用發絲遮住自己泛紅的眼角,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隻是那冰層之下,已透出一絲裂痕,“要不是明玉為你求情,我今日絕對不會停手的!”
“雅兒,”楚昭南卻像是沒聽出她話裡的疏離,反而笑得更開懷了。他像一匹受傷的孤狼,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得寸進尺地湊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用一種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帶著一絲痞氣的語氣說道:“可我看得出來,你心疼了。你的手在抖。”
飛紅巾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說中了心事,臉上卻裝作滿不在乎,扭過頭去,嘴硬道:“沒有,你想多了。那是用力過度的後遺症。”
“是嗎?”楚昭南的笑意更深了,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他再上前一步,不顧飛紅巾的躲閃,從背後一把將她纖細的腰肢圈入懷中,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裡,那隻不安分的手,還隔著薄薄的衣料,在她柔軟的腰側輕輕摩挲起來。
“看來……剛才確實是打輕了!”飛紅巾又羞又氣,一股熱氣從脖頸直衝頭頂,臉上飛起兩朵絢爛的紅雲。她反手便精準地擰住了楚昭南腰間的軟肉,狠狠一轉!
“嘶!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雅兒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楚昭南立刻疼得齜牙咧嘴,瞬間變回了那副求饒的嬉皮笑臉。
飛紅巾並沒有鬆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柳眉倒豎,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楚昭南,你老實告訴我,除了我和明玉,你還有沒有彆的女人?”
“我說實話的話,你可不能生氣。”楚昭南試探著說道。
“我不生氣,你說。”飛紅巾咬著後槽牙說道,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我確實還有其他女人,是遇見你之前的。”楚昭南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說道。
“是嗎?”飛紅巾的聲音危險地低了下來,“那有幾個呀?”
“不多,”楚昭南看著她眼中升騰的殺氣,飛快地伸出兩根手指,“也就……兩個。”
話音未落,飛紅巾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抬腳,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她還不解氣,上前又是毫不留情的十幾腳,每一腳都踢在他沒受傷的地方,卻同樣讓他疼得滿地打滾。
“楚昭南,你還真是夠花心的!”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胸口劇烈起伏,“已經發生的,我不追究。但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你要再敢沾花惹草,看我不打斷你的兩條腿!”
“不會了,絕對不會了!雅兒說的話就是聖旨!”楚昭南躺在地上,一邊哼哼唧唧,一邊賭咒發誓。
飛紅巾冷哼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扔到他身上:“把上衣脫了,趴到床上去。我給你上藥。”
“還是雅兒對我最好!”楚昭南如蒙大赦,掙紮著爬起來,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欠揍的笑容。
“少廢話,快脫!”飛紅巾彆過臉,耳根卻悄悄紅了。
“哦,好。”楚昭南應著,利落地脫掉那件血衣,露出那副傷痕累累卻依然線條分明的脊背,乖乖地趴在了床榻上。
飛紅巾走到床邊,擰開藥瓶,一股清涼的藥香散開。她倒出一些金色的藥粉在掌心,猶豫了一下,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納蘭明慧:“明慧,過來搭把手,幫他按住傷口兩邊。”
納蘭明慧連忙點頭,上前小心翼翼地按住楚昭南的皮膚。當飛紅巾微涼的指尖帶著藥粉輕輕觸碰到傷口時,楚昭南的身體猛地一僵,疼得悶哼一聲,但隨即又被那藥粉帶來的清涼感所安撫。
飛紅巾的動作很輕,很慢,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她的眼神專注而複雜,有憤怒的餘燼,有無法言說的心疼,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她和納蘭明慧一起,用潔白的紗布一圈圈地纏繞住那些猙獰的傷口,仿佛在試圖封印剛剛發生的一切衝突與傷害。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紗布摩擦的沙沙聲和楚昭南偶爾壓抑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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