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眨眼間,一群身著黑衣勁裝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為首之人身材高大,眼神陰鷙,冷冷開口:“交出你們在古宅所得的寶物,饒你們不死。”莫子硯眉頭一皺,“我們並未得到什麼寶物,你們怕是找錯人了。”黑衣人首領冷笑一聲,“彆裝蒜了,那邪物身上定有重寶,識相的就乖乖交出來。”說罷,便一揮手,眾人拔刀相向。莫子硯將林見雪護在身後,抽出長劍,正氣再次在周身湧動。林見雪也迅速結印,準備隨時支援。一場新的戰鬥眼看就要爆發,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喝:“住手!”一個白發老者騎著快馬趕來,他竟是古鎮的鎮長。鎮長下馬解釋道,這些黑衣人是附近的強盜,聽聞古宅有寶便趕來搶奪。在鎮長的調解下,強盜們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悻悻離去。
黑衣人散去,空氣中彌漫的肅殺之氣尚未完全消散。林見雪長舒一口氣,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方才若非鎮長及時趕到,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她看向莫子硯,見他雖麵色沉靜,但握劍的手背上青筋微跳,顯然也暗自運功戒備了許久。
“多謝鎮長解圍。”莫子硯收劍入鞘,對著白發老者拱手一禮,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隻是不知鎮長如何會在此地?又怎知這些人是衝古宅寶物而來?”
老鎮長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臉上溝壑縱橫,眼神卻頗為清明。他歎了口氣,道:“莫公子,林姑娘,實不相瞞,這古鎮看似平靜,實則與那座古宅淵源頗深。祖上便有訓誡,古宅乃不祥之地,輕易不可踏入。近日聽聞有外鄉人進入,老朽便一直放心不下,暗中派人留意。方才聽聞這邊有馬蹄聲急促,似有異動,便匆匆趕來,沒想到竟真遇上了這夥強人。”
林見雪聞言,心中一動,追問道:“鎮長,您可知那古宅的來曆?為何稱為不祥之地?我們在宅中確實遇到了一些怪事,還有……一個自稱‘邪物’的存在。”她刻意避開了“畫中人”的具體描述,隻以“邪物”代之。
老鎮長眼神一凜,麵色凝重起來:“姑娘所說的‘邪物’,可是……與一幅古畫有關?”
莫子硯與林見雪對視一眼,皆是一驚。莫子硯沉聲道:“正是。鎮長似乎知曉內情?”
老鎮長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道:“此地不宜久留,二位若不嫌棄,請到寒舍一敘,有些舊事,也是時候讓世人知曉了。”
兩人雖心中疑惑重重,但見鎮長神情不似作偽,且剛蒙其搭救,便點頭應允。
隨著鎮長來到鎮西一處僻靜的宅院,院中栽著幾株老槐,顯得古樸而清幽。落座之後,鎮長親自為二人斟上熱茶,才緩緩開口,將一段塵封的往事娓娓道來。
原來,那座古宅的主人,曾是前朝一位名動天下的畫師,姓秦名殤。秦殤才華橫溢,尤擅人物,所畫之人栩栩如生,幾欲脫紙而出。但他性情孤僻,晚年更是沉迷於一種旁門左道的畫術,據說能以心頭血調和顏料,將人的魂魄精氣吸入畫中,使其畫作擁有真正的“生命”。
“那幅畫……便是秦殤的最後一幅作品,畫的是他早逝的愛妻。”鎮長聲音低沉,“他耗費十年心血,耗儘畢生修為,終於將妻子的一縷殘魂注入畫中,使其能在畫中世界‘重生’。然而,此舉逆天而行,怨氣深重,那畫中不僅有他妻子的殘魂,更凝聚了秦殤的執念與無數被他吸走精氣的生魂,久而久之,便成了姑娘口中的‘邪物’。”
林見雪聽得心驚肉跳:“如此說來,那畫中人……”
“她既是秦殤的妻子,也不再是。”鎮長搖頭歎息,“她被秦殤的執念所困,被無數生魂的怨氣所擾,早已迷失本性,淪為守護那幅魔畫的‘邪物’。而世人傳言的‘寶物’,並非金銀珠寶,而是那幅畫本身,以及秦殤留下的畫譜。據說,得到畫譜者,便能習得那種禁忌畫術。隻是,凡心術不正者覬覦此畫,最終都會被畫中邪物吞噬,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莫子硯眉頭緊鎖:“那我們在古宅中,為何能安然帶出那幅畫?而且……畫中人似乎並未加害我們,反而……”他頓了頓,想起畫中人最後望向林見雪那複雜的眼神,“似乎對見雪有所……不同。”
老鎮長聞言,目光落在林見雪身上,細細打量片刻,忽然“咦”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詫異:“林姑娘,可否讓老朽看看你的右手手腕?”
林見雪一愣,依言伸出右手。隻見她皓白的手腕內側,有一個極其淡淺的梅花狀胎記,若非細看,幾乎難以察覺。
老鎮長見到那胎記,渾身一震,手中茶杯險些脫手,他喃喃道:“果然……果然是秦家的後人……”
“秦家後人?”莫子硯與林見雪再次震驚。林見雪更是茫然:“鎮長,您說什麼?我家世代行醫,從未聽聞與畫師秦家有何淵源。”
老鎮長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激動的心情,道:“秦殤的妻子,閨名林婉,乃是當時江南林氏醫家的大小姐。她手腕內側,便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梅花胎記!林姑娘,你很可能是林婉姑娘的旁係近親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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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道:“秦殤晚年雖墮入魔道,但對其妻林婉的情意卻是真的。畫中邪物雖被怨氣執念所控,但林婉的殘魂深處,或許仍保留著一絲對娘家後人的感應。這便是她為何沒有加害於你,甚至可能在暗中保護你的原因。而那些黑衣人,恐怕也是衝著這幅畫和畫譜而來,他們不知從何處得知了古宅的秘密,才會在此地守株待兔。”
真相漸漸浮出水麵,莫子硯與林見雪心中百感交集。他們終於明白為何畫中人對林見雪與眾不同,也明白了黑衣人為何緊追不舍。
“那……那幅畫現在何處?”老鎮長急切地問道,“此畫邪性太重,留在世間終究是個禍患,若被心術不正之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林見雪下意識地摸了摸隨身攜帶的包裹,那幅畫此刻就在裡麵。她看向莫子硯,眼神中帶著詢問。
莫子硯沉吟片刻,道:“畫在我們手中。鎮長,依您之見,該如何處置這幅畫?”
老鎮長眼神堅定:“秦殤當年鑄成大錯,害了無數人命。這幅畫,必須被徹底封印,永絕後患!而唯一能封印它的地方,隻有一個——秦殤的衣冠塚,就在古宅後院那棵最大的古槐之下。那裡布有秦殤生前設下的最後一道陣法,也是唯一能克製畫中邪力的地方。”
就在此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莫子硯反應極快,身形一閃,已擋在林見雪身前,厲聲喝道:“誰?!”
隻見一個黑影如同狸貓般翻牆而入,落地無聲,手中短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直撲林見雪手中的包裹!
“是黑衣人!他們竟然跟蹤我們!”林見雪驚呼一聲,迅速結印。
莫子硯長劍出鞘,劍光如練,迎向那黑影。
一場新的危機,驟然降臨!而這一次,對方的目標,顯然直指那幅藏著無數秘密的古畫!
黑影攻勢淩厲,莫子硯全力抵擋,劍影與刀光交織。林見雪在一旁快速結印,一道光芒從她手中射出,擊中黑影。黑影吃痛,身形微微一頓。莫子硯趁機一劍刺去,黑影靈活閃躲,卻也不敢再貿然進攻。
就在僵持之時,更多的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出,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眼神貪婪,死死盯著林見雪手中的包裹。老鎮長急得跺腳,“這些人太猖獗了!”
莫子硯將林見雪和老鎮長護在身後,正氣在周身瘋狂湧動,長劍上光芒大盛。林見雪也不斷結印,釋放出一道道法術。黑衣人雖人多,但莫子硯和林見雪配合默契,一時間竟也難以突破他們的防線。
突然,一個黑衣人從背後偷襲老鎮長,莫子硯分神去救,防線出現破綻。幾個黑衣人趁機衝向林見雪,就在他們快要碰到包裹時,包裹裡的畫突然發出一陣光芒,一個虛幻的身影從中浮現,正是畫中人林婉。她怒目圓睜,發出一聲怒吼,黑衣人被震得倒飛出去。林婉看向林見雪,眼神中滿是溫柔,隨後帶著眾人衝向古宅,去封印那幅畫。
林婉的身影雖虛幻,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力量。她單手一揮,一股柔和卻強大的力量將林見雪、莫子硯與老鎮長輕輕一推,三人便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的步伐,朝著古宅深處那間封印著《江山社稷圖》的密室飛去。
身後的黑衣人被林婉一聲怒吼震傷了不少,待他們回過神來,見目標人物即將逃脫,眼中貪婪更甚,顧不得傷痛,嘶吼著追了上來。
古宅內光線昏暗,廊柱交錯,如同迷宮。林婉的身影在前方飄飛,熟門熟路地避開重重障礙。莫子硯一手緊握長劍,警惕地留意著後方追兵,一手還不忘護著身旁的林見雪。老鎮長雖年事已高,但此刻也咬緊牙關,奮力跟上。
“姑母,您……”林見雪望著前方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那是她在畫上見過無數次的容顏,此刻卻如此真實地出現在眼前,還救了他們。
林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一絲縹緲,卻異常清晰:“雪兒,莫要多言。那畫卷已被邪氣侵染,若不及時徹底封印,不僅我魂飛魄散,這整個鎮子都要遭殃。那些黑衣人,便是被畫中力量吸引而來的貪婪之徒。”
說話間,眾人已穿過層層回廊,來到一間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石門前。石門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此刻正隱隱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顯然是一道古老的封印。
“就是這裡。”林婉停下腳步,轉身麵對眾人,“此門之後,便是那幅被汙染的《江山社稷圖》。我的力量隻能支撐片刻,你們需助我加固封印。”
莫子硯點頭,神色凝重:“前輩請吩咐!”
林婉看向林見雪,目光溫柔而堅定:“雪兒,你是林家血脈,與這畫卷有著最深的聯係。待會兒我會引導殘存的畫靈之力,你需以血脈之力溝通,穩住畫中躁動的邪氣。莫公子,你需以正氣護住雪兒,防止她被邪氣反噬。老鎮長,煩請您守住門口,儘量拖延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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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老鎮長雖害怕,但此刻也鼓起了勇氣,撿起地上一根粗木棍,緊緊守在石門一側。
“準備!”林婉低喝一聲,虛幻的身影突然變得凝實了幾分,她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咒語,她身上散發出璀璨的白光,那白光如同實質般,緩緩注入石門上的符文之中。
石門上的符文頓時光芒大盛,發出嗡嗡的震響,緩緩向內開啟。一股陰冷、狂暴的氣息從門內撲麵而來,帶著令人心悸的誘惑之力。
“雪兒,快!”林婉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
林見雪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咬破指尖,將鮮血點在眉心,口中也念起了林家祖傳的靜心咒。她的額頭上,漸漸浮現出一個與畫卷上相似的印記,散發出柔和的紅光。
莫子硯立刻上前一步,將林見雪護在身後,長劍橫於胸前,周身正氣鼓蕩,形成一道金色的護罩,將那股陰冷氣息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