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何等精明,一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再看看林見雪紅撲撲的臉頰和躲閃的眼神,心中頓時了然。她笑著打趣道:“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莫師兄和林師妹了?”
“蘇師姐!”林見雪又急又惱,跺了跺腳,“你彆胡說!”
蘇韻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狡黠:“好好好,我不胡說。”她走上前,仔細打量了莫子硯一番,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神色愈發欣慰,“脈象沉穩有力,看來恢複得不錯。隻是莫師兄這次傷得極重,還需好生靜養,切不可再動用靈力。”
莫子硯微微頷首:“多謝蘇師妹關心,我理會得。”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初醒的沙啞,目光卻始終若有似無地落在林見雪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千萬彆發現啊!”林見雪被他看得越發不自在,方才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又悄然浮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定會被蘇師姐那戲謔的目光和莫子硯這寵溺的眼神給淹沒。她連忙低下頭,小聲道:“既然莫師兄醒了,蘇師姐也來了,那我……我先回去了,還要將此事告知師父。”
“哎,林師妹彆急著走啊。”蘇韻一把拉住她,笑道,“你照顧了莫師兄這麼久,如今他醒了,怎麼也該讓他好好謝謝你才是。”
“就是,”莫子硯接口道,目光終於清晰地定格在林見雪臉上,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見雪,這次……多謝你。”
她慌忙擺手:“不……不用謝,同門師兄妹,本就該互相照拂的。”說完,她像是生怕再多待一秒,掙開蘇韻的手,幾乎是落荒而逃,“師父還等著消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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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急道“都怪子硯!千萬彆聯想到一起,要是讓人一鍋燴了,咋怎?”。
看著林見雪匆匆離去的背影,房間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蘇韻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子硯:“莫師兄,現在人走了,你可以告訴我,剛才你想對林師妹說什麼了嗎?我看你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急壞了人家小姑娘。”
莫子硯沉默了片刻,眼神複雜地望向門口,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林見雪身上淡淡的藥草香。他緩緩收回目光,落在蘇韻臉上,語氣平靜無波,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沉:“沒什麼。”
“現在可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和妻子見雪聯係到太緊密,讓那些要對付白己的人對付見雪。我得收著點!”莫子硯暗道。
蘇韻顯然不信,她挑了挑眉,走近兩步,仔細端詳著莫子硯的臉,像是要從他平靜的表麵下挖出點什麼來。“沒什麼?莫師兄,你這‘沒什麼’三個字,可真是包羅萬象啊。”她輕哼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剛才林師妹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囑咐她,你那眼神,那表情,可不是‘沒什麼’該有的樣子。”
莫子硯端起桌上早已微涼的茶盞,抿了一口,茶的苦澀似乎讓他更加清醒。“蘇師妹,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意有所指地說道。
蘇韻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莫子硯這般諱莫如深,必然有他的考量。她隻是有些替林見雪不值,也有些擔心這位看似堅強實則心思單純的小師妹。“我知道你行事素來謹慎,”蘇韻歎了口氣,“但林師妹她……她對你的心思,你當真看不出來?你這般含糊其辭,隻怕會讓她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總比置身險境要好。”莫子硯放下茶盞,聲音低沉了幾分,“如今這局麵,我自身難保,不想再拖累任何人。”尤其是愛妻見雪。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卻在心底重重地回響。他想起林見雪離開時那微紅的眼眶和強裝的鎮定,心中便是一陣刺痛。
蘇韻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心中了然了幾分。她不再追問,隻是幽幽道:“罷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就好。隻是莫師兄,林師妹她性子純良,卻也執拗,你若真為她好,有些界限,還是早點劃清楚的好,免得……誤人誤己。”
“我明白。”莫子硯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們是夫妻,為什麼要劃清界限?他隻能選擇用這種最笨拙,也最無奈的方式,將她推得遠一些,再遠一些,遠離這個旋渦,遠離自己身邊的危險。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隻是這一次,安靜中似乎多了幾分沉重和無奈。韻看著莫子硯獨自沉思的背影,那個曾經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的莫師兄,如今身上卻背負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枷鎖。她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悄然離去,將空間留給了他一個人。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莫子硯緩緩抬起頭,望向窗外,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能穿透重重阻礙,看到那個帶著淡淡藥草香的身影,此刻是否安好。他握緊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隻有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見雪,等我……等我把這裡的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他在心中默默許下承諾,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到那時,他定要護她一世周全,再不讓她受半分委屈。隻是現在,他必須忍耐,必須偽裝,必須獨自走過這段最黑暗的路。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染上了墨色,幾顆疏星在雲層間若隱若現,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境。莫子硯緩緩鬆開緊握的拳,掌心留下幾道彎月形的血痕,刺痛感清晰地傳來,卻也讓他紛亂的心緒稍稍平複。
他走到書案前,指尖拂過一本攤開的古籍,上麵記載的並非什麼經世濟民之策,也非玄妙精深的武功心法,而是一些關於南疆蠱術與苗疆秘術的零星記載。這些,便是他如今不得不鑽研的東西,是他解開身上枷鎖,亦是保護那個藥香身影的唯一途徑。
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冰冷的牆壁上,顯得孤寂而決絕。他知道,蘇清瑤的離去,並非不理解,而是一種無聲的支持。這位聰慧通透的師妹,總能在不經意間,給他帶來一絲暖意,卻也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如今的道路,容不得半分溫情與退縮。
“嗬……”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從他唇邊溢出,帶著幾分自嘲,幾分苦澀。意氣風發?溫潤如玉?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自從狐族蒙難,很多長老慘死戰中,他便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無憂無慮、一心隻修煉經商的狐族狐硯大人,更不是那個修仙界人稱“玉麵狐仙”的莫硯大人了。
他如今隻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在黑暗中步步為營的複仇者,一個需要用儘心機,甚至不惜與虎謀皮的棋子。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著他的靈魂;那些無形的枷鎖,早已將他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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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案上的一枚玉佩,玉佩溫潤,上麵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蓮,那是見雪的名字,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光。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玉質,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溫度,聞到她身上那清冽的藥草香。
“見雪,”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你一定要等我……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相信,不要動搖。”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必定會引來無數的誤解和非議,甚至可能牽連到她。但他彆無選擇。
隻有先沉入最深的黑暗,才能有機會迎來黎明。他必須忍耐旁人的唾棄與懷疑,必須戴上偽善的麵具,與那些他深惡痛絕的人虛與委蛇。他要查清當時入侵狐族的真相,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偽君子付出代價!
燭火“劈啪”一聲輕響,打斷了他的思緒。莫子硯猛地回神,眼中的溫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他將玉佩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藏在衣襟之下,緊貼著心口的位置。
那裡,有他的承諾,他的希望,以及他必須守護的一切。
他重新坐回案前,攤開一張素箋,提起筆,墨色的汁液在宣紙上暈開,寫下的卻不是詩詞歌賦,而是一連串晦澀難懂的符號和一個名字——那是他下一步計劃的關鍵,也是他踏入更深旋渦的開始。
房間裡,再次隻剩下燭火燃燒的細微聲響,以及男子沉穩卻帶著壓抑的呼吸聲。沉重與無奈依舊彌漫,但在這份沉重與無奈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湧動,蓄勢待發。莫子硯知道,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而這條路,他隻能一個人走下去,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他重新坐回案前,攤開一張素箋,提起筆,墨色的汁液在宣紙上暈開,寫下的卻不是詩詞歌賦,而是一連串晦澀難懂的符號和一個名字——那是他下一步計劃的關鍵,也是他踏入更深旋渦的開始。
指尖微顫,並非因為恐懼,而是源於一種近乎沸騰的決心。他看著那名字,如同看著深淵對岸的一點微光,明知靠近可能萬劫不複,卻又無法抑製那份孤注一擲的衝動。這名字,曾是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如今卻成了他撬動棋局的唯一支點,也可能是將他徹底焚毀的烈焰。
房間裡,再次隻剩下燭火燃燒的細微聲響,以及男子沉穩卻帶著壓抑的呼吸聲。沉重與無奈依舊彌漫,但在這份沉重與無奈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湧動,蓄勢待發。那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一種於無聲處聽驚雷的隱忍。案頭的青瓷瓶中,一枝將謝的寒梅靜靜佇立,花瓣上仿佛凝結著夜的清霜,也映照著他眼底深藏的寒芒。
莫子硯知道,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這戰場沒有硝煙,卻比刀光劍影更令人窒息;這敵人看不見摸不著,卻可能是他曾經最信任的人,或是他自己心中滋生的鬼魅。而這條路,他隻能一個人走下去,步步為營,如履薄冰。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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