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一劍劃過,莫子硯的手臂被黑氣掃中,頓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但他恍若未覺,反手一劍,逼得黑袍人不得不回招自保。
“小子,你找死!”黑袍人似乎被激怒了,聲音變得尖銳刺耳。黑氣猛然暴漲,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鬼爪,帶著開山裂石之勢,朝著莫子硯當頭抓下!
這一擊,蘊含了黑袍人大部分的力量,避無可避!
莫子硯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猛地張口,噴出一口精血,精血灑落在長劍之上,瞬間被劍身吸收。原本暗淡的劍光驟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
“燃血劍訣,第九式——破妄!”
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招,也是最傷根基的一招。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動用。但現在,他彆無選擇!
紅光劍影一閃而逝,快到極致!
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巨大的鬼爪在半空中微微一頓,隨即寸寸碎裂,化為漫天黑氣消散。
黑袍人身形猛地一震,黑袍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劍痕,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肋。一絲殷紅的血液,從劍痕下緩緩滲出。
“你……”黑袍人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低吼,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和……不甘?
莫子硯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如紙,連站立都有些不穩。燃血劍訣的反噬開始顯現,經脈仿佛被萬千鋼針穿刺,眼前陣陣發黑。但他依舊死死盯著黑袍人,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冰冷的殺意。
黑袍人看著莫子硯那雙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劍傷,以及遠處隨時可能恢複戰力的莫老和那個虎視眈眈的女娃,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他冷哼一聲,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團黑煙,朝著遠處急速遁去。
“想走?”莫子硯怒吼一聲,想要追擊,卻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長劍“嗆啷”一聲拄在地上,才勉強沒有倒下。
危機,暫時解除。
莫子硯喘著粗氣,回頭看向青霜他們,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隨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在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仿佛看到青霜焦急地向他跑來……
當莫子硯再次睜開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古樸的木質屋頂和一縷從窗欞間透進來的、帶著微塵的陽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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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了動手指,隻覺渾身酸軟無力,經脈處傳來陣陣鈍痛,仿佛被烈火焚燒過一般,稍一運氣便疼痛難忍。燃血劍訣的反噬比他預想的還要猛烈,幾乎抽空了他體內所有的真氣,甚至對他的根基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傷。
“你醒了?”一個略帶沙啞卻充滿關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莫子硯艱難地轉過頭,看到莫老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坐在床邊的矮凳上,臉上布滿了疲憊,但眼神中卻帶著如釋重負的欣慰。
“莫老……”莫子硯的聲音乾澀沙啞,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
“哎,彆動。”莫老連忙放下藥碗,扶住他,“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那燃血劍訣是能隨便用的嗎?若不是我及時封住你幾處關鍵大穴,再輔以靈藥吊命,你這條小命……”莫老說到這裡,後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責備,更多的卻是心疼。
莫子硯心中一暖,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被莫老打斷:“什麼都彆說了,先把藥喝了。這是我用‘千年雪蓮’和‘萬年雪參’等珍貴藥材為你熬製的‘回元湯’,能勉強修複你受損的經脈,固本培元。隻是……”
莫老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凝重:“隻是你強行催動燃血劍訣,根基已傷,修為恐怕……要倒退不少,而且短時間內,再難有寸進了。”
莫子硯心中一沉,修為倒退?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他想起黑袍人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想起自己肩上的責任,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但他很快便將這絲失落壓下,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隻要命還在,修為失去了,還可以再練回來!”
看到他這般模樣,莫老欣慰地點點頭:“好小子,有這股韌勁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噔噔噔”地跑了進來,正是青霜。她手中捧著一個食盒,看到莫子硯醒來,小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眼圈卻微微泛紅:“子硯哥哥,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嚇死青霜了!”
她跑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放下食盒,伸出小手,想要碰觸莫子硯,卻又怕弄疼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隻是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小腦袋靠在床邊,低聲啜泣起來。
莫子硯心中一柔,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發現連抬手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他隻能用眼神示意安慰,聲音微弱地說道:“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青霜抬起淚眼朦朧的小臉,抽噎著說:“子硯哥哥,以後不許你再這麼拚命了!青霜不要你有事……”
“好,好,以後不拚命了。”莫子硯勉強笑了笑,心中卻是苦澀。不拚命?若下次再遇到黑袍人那樣的強敵,他拿什麼來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莫老在一旁歎了口氣,對青霜道:“好了,青霜,讓你子硯哥哥好好休息。我剛喂他喝下藥,他還很虛弱。”
青霜點點頭,擦乾眼淚,打開食盒,裡麵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還有幾樣精致的小菜。“子硯哥哥,這是我給你熬的小米粥,你喝點吧,暖暖胃。”
莫老接過粥碗,小心地吹了吹,然後一勺一勺地喂莫子硯喝下。米粥軟糯香甜,帶著青霜的心意,緩緩流入胃中,也仿佛溫暖了莫子硯冰冷的四肢百骸。
喝下小半碗粥,莫子硯便感覺眼皮沉重,倦意再次襲來。莫老見狀,便不再喂他,輕輕為他掖好被角:“睡吧,好好休息,醒來就好了。”
青霜也乖巧地說:“子硯哥哥,你安心睡,青霜會在這裡陪著你的。”
莫子硯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意識漸漸模糊,再次沉沉睡去。這一次,他睡得很安穩,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屋內也隨之安靜下來,隻剩下莫子硯平穩的呼吸聲。
莫老輕輕起身,對青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間。
“青丫頭,今日多謝你了。”莫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也難掩感激,“若非你及時送來這碗粥,子硯他……”
青霜搖搖頭,眼眶微紅:“莫爺爺說的哪裡話,子硯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隻是……子硯哥哥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病得如此厲害?”
莫老歎了口氣,蒼老的臉上布滿愁雲:“唉,還不是為了那‘天問’棋局。他連日不眠不休,耗儘心血推演,終是心力交瘁,才會……”他沒有再說下去,但眼中的痛惜顯而易見。那“天問”棋局乃是百年前棋聖所留,變幻莫測,江湖中多少才俊為求破解而嘔心瀝血,子硯自小癡迷棋道,對此更是勢在必得。
青霜聞言,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嗔怪:“子硯哥哥就是這樣,一旦迷上什麼,便全然不顧自己的身子。”
莫老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他這性子,也是改不了了。好在今日他能安穩睡去,已是好轉之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守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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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卻執拗地搖搖頭:“莫爺爺,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守著子硯哥哥,等他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她的眼神堅定,帶著少女特有的執著。
莫老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無奈,最終隻得點了點頭:“也罷,你這孩子……那你也去旁邊的軟榻上歇息片刻,莫要也累倒了。”
青霜乖巧地應了,卻沒有去軟榻,隻是搬了個小凳,靜靜地坐在莫子硯的床邊,借著微弱的天光,細細端詳著他蒼白的睡顏。他的眉頭微微蹙著,即使在睡夢中,也仿佛仍在思索著那難解的棋局。青霜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指尖卻在觸碰到他臉頰的前一刻停住,又輕輕收了回來,隻在心中默默祈禱:子硯哥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夜色漸濃,屋內點起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小小的房間,也映照著少女虔誠的臉龐。食盒裡的小菜早已涼透,但那份心意,卻如同碗中尚有餘溫的米粥,溫暖著這間屋子,也溫暖著沉睡之人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了幾聲更漏,莫子硯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青霜的心猛地一跳,連忙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
又過了片刻,莫子硯緩緩睜開了眼睛。起初,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當他看到床邊守著的青霜時,眼中漸漸恢複了清明,一絲虛弱的笑意浮現在他唇邊:“青霜……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卻帶著一股讓青霜心安的力量。
青霜見他醒來,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喜悅瞬間湧遍全身,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這一次,卻是喜悅的淚水:“子硯哥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連忙起身想要去叫莫老。
“彆……”莫子硯卻輕輕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依舊冰涼,卻帶著一絲力氣,“莫爺爺呢?讓他也歇息去吧。”
“莫爺爺在外間守著呢,我去叫他!”青霜喜極而泣,也顧不上擦淚,轉身便向外間跑去,清脆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活力:“莫爺爺!莫爺爺!子硯哥哥醒了!”
莫老本也未曾睡熟,聽到聲音,立刻推門進來,看到莫子硯醒來,蒼老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子硯!你感覺怎麼樣?”
莫子硯嘗試著動了動身子,雖然依舊虛弱,但精神卻好了許多,他對莫老和青霜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我沒事了,莫爺爺,讓你們擔心了。”
燈光下,三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擔憂與牽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那碗凝聚著心意的米粥,不僅溫暖了莫子硯的胃,更仿佛為他注入了新的力量,讓他在疲憊與迷茫中,找到了最堅實的依靠。而窗外,夜色雖深,卻已有微光,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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