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敵人更是不能有半點心慈手軟,所有擋在你麵前的人,通通都要除掉。”
…………
微微閉上雙眸。
張遮的內心無比沉重而又壓抑。
明明隔著一道門。
卻仿佛是一道再也無法跨越的天塹,有著天與地般遙遠的距離。
就在張遮準備悄然離開的時候。
那道大門,卻突然被人從裡麵推開了。
一個衣著樸素,不施粉黛的少女拿著掃把,從裡麵緩緩走了出來。
儘管已經十多年了,可張遮依舊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那是以前母親收養在身邊的孤兒,一直安排在自己身邊伺候生活起居。
從小到大,她一直被叫做秋蘭。
如今的女孩兒,也徹底長大了。
沒了當年的天真燦爛。
像是嫁了人了一樣,臉上寫滿了生活帶來的滄桑與疲倦。
當秋蘭抬頭看見張遮的那一刻。
微微一愣。
一步步走來,接著語氣激動,神色更是難以置信:“少……少爺。”
“是少爺,你回來了嗎?”
“是我!”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秋蘭,張遮點頭。
秋蘭聞言,捂臉喜極而泣。
“母親,她還好嗎?”
張遮問道。
秋蘭遲疑了片刻。
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最終在張遮的逼問下,她還是如實交代了起來。
“少爺。”
“你不知道嗎,其實夫人兩年前,便已經過世了。”
聞聽此言。
即便是張遮內心強大,也依舊是忍不住心頭一震,“怎會如此?”
秋蘭有些難過的解釋說道:“少爺,十多年前少爺離開家族的時候,夫人就其實已經病了。”
“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夫人也不讓我們告訴你。”
“後來。”
“夫人病的更重了,守拙少爺為夫人請來了名醫,她卻一直拖著不肯醫治。”
“就這樣一拖再拖,病情漸漸加重,在兩年前的那個冬天,夫人她走了……”
秋蘭娓娓道來。
說到最後,整個人甚至已經泣不成聲。
了解到前因後果的張遮,心頭也是五味雜陳。
他無比沉重的問道:“她走的時候,可曾留下過什麼遺言。”
“沒有。”
秋蘭搖了搖頭。
不過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提醒開口:“對了,夫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卻給少爺你留下了一塊桂花糕。”
“那是少爺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夫人一直都沒有忘記,可她卻始終沒有等到少爺你回來。”
………………
時隔多年。
張遮再次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到處走著。
望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曾經這裡門庭若市,仆人眾多,可是如今偌大的庭院裡,卻不知從何時起,竟早已經空無一人。
破敗。
蒼涼。
就連水池邊上的荷花也早已經儘數枯萎。
秋蘭跟了上來。
張遮看了她一眼:“這些年,是你一直在打掃這裡的?”
“嗯!”
“自從少爺走了,夫人也走了,這裡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生活苦嗎?”
“不苦,小蘭一直相信少爺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小蘭會幫少爺和夫人一直守好院子。”
張遮在秋蘭的帶領下。
終於在自己的房間,床頭找到了一個食盒。
而裡麵正放著母親的遺物。
那是一塊早已經發了黴的桂花糕。
收了起來,張遮問她:“母親她被埋在哪兒了。”
“就在後山,少爺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
當秋蘭說完後。
張遮下一秒,身影便驟然出現在了百米開外。
沒多久,他來到了母親的墳墓前。
蹲下身子,仔仔細細清理了一遍周圍的野草,隨後親自上了一炷香。
微風吹拂而來。
腳步聲傳來。
張遮一開始以為是秋蘭跟了過來,不成想,迎麵而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骨瘦如柴,頭發滿是虛白。
腳步虛浮。
張遮一眼便看出,他受過傷,一次很嚴重的傷。
丹田受損,修為全廢。
彎著身子的老人,緩緩從張遮身邊走過,從始至終一直低著頭。
他看了一眼墓碑,然後說道:“你母親生前,雖性格要強,但最是偏愛金蘭花。”
“下次來的時候……”
“彆忘了,在墓前種下兩株金蘭,如果是你親手種的,想必她泉下有知,一定也會感到開心。”
說完,老人便匆匆的離開了。
走的時候都不敢去看張遮一眼。
而隱隱約約。
張遮已經猜到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當年傳聞他拋妻棄子,這才導致母親性情大變,早已死去。
此事,如今看來倒是彆有隱情。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往事的一切都猶如過眼雲煙了。
畢竟重要的人都已經離開了,而他繼續留在王權家更加沒有半點意義了。
張遮在墳前種下花,待了一天一夜後。
次日,他就離開了王權家。
不遠處,王權守拙和秋蘭攜手並肩,一起目送著張遮的身影,漸行漸遠。
而它們的懷裡正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王權守拙目光不舍。
至於秋蘭卻是早已經掩麵哭泣,泣不成聲。
有些人。
有些事。
一旦錯過了。
就是一輩子。
失之交臂後。
從此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