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
他始終都在堅持著,而在張遮離去之時,也給他隨便留下了一樣東西。
至於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完全要看他自己了。
東海,龍灣。
“王兄,你居然一個人偷偷出去玩,也不帶著我。”嘟囔著嘴,龍九有些生氣了。
對於這個最年幼,龍族最小的公主,張遮眼角閃過一絲溫柔:“下次,哥哥帶你一起出去玩。”
“嘻嘻!”
“王兄,你可不許騙九兒,拉鉤上吊一萬年不許變。”
龍九很開心,眉開眼笑。
一晃眼,很快又是幾百年過去了。
龍九也逐漸長大了。
雖然外表隻是有著人類七八歲小女孩的模樣,但她的心思卻變得成熟了。
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天真活潑了。
不過她對張遮這個始終陪伴在她身側的王兄,內心深處越加依賴了起來。
至於人間界。
這些年,其實也發生了許多事情。
相傳,幾百年前。
有一個幸運的人族小子得到了神明的恩賜,從此他學會了駕馭法寶,成為了天地間第一個會使用法寶的人。
而這個人,還被神明大人賜姓王權。
從此,王權就成為了這世上最尊貴的姓氏,萬人敬仰,頂禮膜拜。
漸漸的……
在王權的帶領下,人類這才有了與妖怪互相抗衡的資本,有了更大的生存生活。
又是許多年後。
許多以姓氏為名義誕生的家族也是越來越多,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絡繹不絕。
部落形式已經漸漸消失在了歲月長河之中,開始被姓氏家族所替換。
歲月更迭。
城鎮裡,人們的生活開始好了起來,可取而代之的後果,卻是妖怪的生存空間被壓縮了。
人間界,忽然爆發了一場天災。
相傳世間有蛟龍作惡,所到之處,興風作浪,洪災不斷。
於是,天地間的第一個家族,王權家的現任家主,王權大禹在沐浴齋戒三天三夜後,終於取出了這把神明賜予家族的神劍,北上除蛟。
在曆經半年後,王權大禹終於找到了惡蛟,與之纏鬥了半個月後。
曆經九死一生,現實卻很殘酷,他並沒有像是童話故事裡的那樣,勇士最終屠掉了惡龍。
反而,最終不敵遁走。
遠處的山崖上,正好外出的兄妹二人,恰巧撞見了這一幕。
眼看龍九蠢蠢欲動,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斬殺蛟龍,可最後卻被張遮一個眼神勸住了。
對此,龍九很是疑惑:“王兄,你為何要阻止我斬殺這惡蛟?”
“世間之事,本就講究因果循環,這是人族的事情,自然該交由人族處理。”張遮淡然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千年光陰,早已經讓他的心境跳出了塵世間,用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問題。
而龍九卻不一樣。
她心思單純,涉世未深。
遇到這種事情,忍不住直接上去幫忙。
她看著落荒而逃的人類,有些擔心:“人族一向孱弱,他們怎麼可能是這頭惡蛟的對手,若我們不幫忙,這人類豈不是要白白送死?”
張遮深邃眸光,忽然落在了龍九身上,沉吟:“此人前來除妖,自然要做好了,隨時隨地準備犧牲的覺悟。”
“若這點覺悟都沒有,那豈不是徒增笑談?”
龍九攥緊了拳頭,有些不甘心:“惡蛟危害世間,荼毒生靈,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什麼也不做嗎?王兄……”
沉默了數秒,張遮再次看向龍九,輕輕一歎:“我知九兒,你心地善良,見不得彆人受苦,但人族的命是命,那蛟龍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九兒,你的善不應隻放在人族,而是應該放在眾生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龍九目光凜然:“那蛟龍為惡一方,荼毒生靈,我們一路上所見所聞,它害得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我們如果上去幫忙,不是在替天行道嗎?”
“你隻是看到了表麵,那蛟龍為何要作惡,你可弄清楚了緣由?”
“緣由?”
“那蛟龍一族本為我龍族與外族繁衍結合之物,他們一族居住在極北之地,一直以來與世無爭。”
“可是忽然有一天,人類挖山伐木,斷流取水,蛟龍一族老小隻能被迫離開家園,後來他全家老小被人類擒獲,不是淪為坐騎,就是被抽筋扒皮。”
“這隻蛟龍僥幸逃出,這才報複人類。”
張遮的話字字誅心,一字一句像是在鞭撻龍九的內心。
她嘴唇蠕動一下,忽然正色道:“蛟龍受人類奴役不假,但這並不是它為害一方,四處製造洪災的理由。”
“錯了畢竟就是錯了。”
頓了頓,龍九又開始補充說道:“蛟龍心中有恨,應該去找奴役他的人類報仇雪恨,實在是不應該把氣撒在這群無辜之人的身上。”
“彆人種下的因,卻要他們來承受惡果,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因果循環,而是無妄之災。”
望著越來越能夠獨立思考的妹妹,張遮嘴角透露著一抹欣慰:“九兒真是越來越能言善辯了,連兄長都快要說不過你了。”
“嘻嘻,還是王兄教的好。”
“那王兄是答應我,出手相助了?”
在龍九滿是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張遮依舊搖了搖頭:“不答應。”
風忽然吹來,天地最終一片寂靜,龍九撇撇嘴有些委屈:“王兄,你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