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下的新政：巴達維亞治理與歐陸反撲
鉛灰色的雨雲沉甸甸地壓在巴達維亞的棕櫚樹梢上，鹹腥的海風裹著雨絲，抽打在總督府的雕花窗欞上。我站在二樓的露台，指尖摩挲著黃銅望遠鏡的冰涼鏡筒，目光越過密密麻麻的高腳屋，落在港口那片正在沸騰的工地之上。
三個月前，我以夏華帝國皇帝的名義，在這片南洋熱土上簽下了與歐洲諸國的最後一份談判紀要——與其說是紀要，不如說是一份撕破臉皮的宣戰書。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代表摔碎了我親手斟的武夷茶盞，英國使團的爵士拂袖而去時，撂下的那句“黃皮猴子的狂妄終將付出血的代價”，至今還在我耳邊回響。談判桌上的筆墨交鋒，終究抵不過炮艦的鐵與火。我轉身便下了兩道詔令：其一，組建南洋遠征軍，以原穿越時帶來的退伍老兵為骨乾，征召南洋華人與土著精壯，編練十萬新軍；其二，在巴達維亞建立皇家軍械局，集中所有能工巧匠，全力量產我記憶中改良過的後膛裝填線膛炮——我給它取名“鎮南炮”。
此刻的港口工地，便是皇家軍械局的雛形。數百名赤膊的工匠正喊著號子，將一根根粗壯的生鐵錠推入高爐。火焰舔舐著爐壁，映紅了他們黝黑的臉龐和淌著汗水的脊梁。我身邊的軍械局總辦，是個名叫秦墨的年輕工匠，他原本是廣州的鐵匠，跟著下南洋的船隊討生活，被我一眼相中。“陛下，”秦墨的聲音帶著幾分興奮的沙啞，他遞過來一枚鋥亮的黃銅彈殼，“第一批鎮南炮的炮管已經鍛造完成，後膛閉鎖裝置的試驗也成功了！比起西洋人的前膛炮，咱們的炮裝填速度能快三倍，射程能遠出五百步！”
我接過彈殼，掂量著它的重量，指尖劃過上麵精密的螺紋。這便是技術代差的優勢。在這個風帆戰列艦橫行的時代，後膛炮的出現，無異於降維打擊。但我深知，光有火炮還不夠，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想要抵禦即將到來的歐洲聯軍反撲，治理好巴達維亞這座帝國的橋頭堡，才是根本。
巴達維亞的治理，是從清理汙泥開始的。這座被荷蘭人統治了百年的城市，早已是一片藏汙納垢之地。高腳屋之間的臭水溝裡漂浮著垃圾與屍體，瘟疫的陰影常年籠罩。我下令拆毀荷蘭人修建的隔離區，將所有華人與土著居民統一安置，規劃出整齊的街道與住宅區。同時，我從記憶中翻出了簡易的汙水處理係統圖紙，組織工匠挖掘排水溝，修建沉澱池，用生石灰消毒。政令推行之初，不少土著長老頗有微詞，覺得我勞民傷財。我沒有多說，隻是帶著他們去看那些因飲用汙水而染上痢疾的孩童，去聞那些彌漫在空氣裡的腐臭氣息。當第一批乾淨的自來水通過竹製管道流進居民區時，那些質疑的聲音，變成了山呼海嘯的“陛下萬歲”。
除了民生，經濟的革新更是重中之重。荷蘭人在這裡的統治，靠的是壟斷香料貿易，盤剝土著，壓榨華人。我要打破這種畸形的經濟結構。我下令開放自由貿易，取消荷蘭人設置的種種苛捐雜稅，吸引南洋各地的華商來巴達維亞經商。同時，我將穿越時帶來的稻種與紅薯苗分發下去，教土著居民開墾荒地，種植高產作物。我還記得，第一次將紅薯蒸熟了分給那些麵黃肌瘦的土著時，他們眼中的震驚與感激。“這東西……居然這麼甜？居然能填飽肚子？”一個老土著捧著紅薯，哭得像個孩子。
糧食充足了，民心便穩了。民心穩了，兵源與稅源便有了保障。皇家軍械局的高爐越燒越旺，鎮南炮的炮聲，一次次在巴達維亞的郊外響起，震碎了林間的寂靜。遠征軍的營地，每天都傳來整齊的操練聲，那些原本散漫的華人與土著，在退伍老兵的訓練下，漸漸有了軍人的模樣。他們穿著統一的灰色軍裝，扛著仿製的米尼步槍，眼神裡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銳氣。
但平靜的日子，終究是短暫的。
這一天，我正在總督府的書房裡，看著秦墨送來的軍械局報表，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單膝跪地，聲音帶著顫抖：“陛下！西洋艦隊！外海出現了大批西洋艦隊！桅杆像樹林一樣密！”
我猛地站起身，報鏢從指間滑落，飄落在地。我快步走到露台，舉起望遠鏡，朝著外海望去。
鉛灰色的海麵上，密密麻麻的風帆正在逼近。桅杆如林，艦炮如刺，一麵麵繡著英格蘭雄獅、荷蘭鬱金香、法蘭西鳶尾的旗幟，在海風裡獵獵作響。陽光刺破雲層，灑在那些塗著黑色船殼的戰列艦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
歐洲聯軍，終究還是來了。
我放下望遠鏡，指尖微微收緊。身後傳來腳步聲，是遠征軍的統帥，老部下趙虎。他一身戎裝，腰間的佩刀鏗鏘作響。“陛下，聯軍艦隊至少有五十艘戰列艦，兵力不下三萬人。”趙虎的聲音沉穩，“他們來勢洶洶，看樣子是想一舉踏平巴達維亞，踏平咱們的夏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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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身，看著趙虎，看著他身後那些聞訊趕來的將領與官員。他們的臉上，有緊張，有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我知道，這是一場硬仗，是夏華帝國立國以來，麵臨的最大考驗。但我更知道，我們不是孤軍奮戰。我們有後膛炮，有米尼步槍，有充足的糧食，有團結一心的民眾。
我走到眾人麵前，目光掃過一張張堅毅的臉龐，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百年前，鄭和的寶船曾駛過這片海域，揚我國威。百年後，我林燁，要在這裡，用西洋人的炮，打一場揚我夏華帝國國威的勝仗！傳令下去，全軍進入一級戰備！皇家軍械局的鎮南炮，全部拉上城頭！港口的商船，全部改裝成火攻船！告訴那些土著，告訴那些華人——今日之戰，不是我林燁一個人的戰爭，是我們所有人的戰爭！是為了這片土地上，不再有壓迫，不再有奴役，不再有西洋人的鐵蹄！”
話音落下，總督府內，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我再次走到露台，舉起望遠鏡。聯軍的艦隊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甲板上西洋士兵的身影。海風獵獵，吹動著我身上的龍袍。我看著那些迎風招展的西洋旗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談判失敗又如何？聯軍反撲又如何？
這南洋的波濤，終將被我夏華帝國的炮聲，炸出一條通往新世界的血路。而巴達維亞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高爐，每一顆糧食，都將是我們最堅實的後盾。
夕陽西下，將海麵染成一片金紅。城頭的鎮南炮，已經昂起了黝黑的炮口，對準了遠方的艦隊。空氣中，彌漫著火藥與海風的味道，還有一種名為希望的氣息，在悄然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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