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紙人燃燒殆儘,化成了一縷灰,隨之升騰起了一縷黑氣,朝著棺槨中的兩人而去。
神婆在下方振振有詞
“維公元1889年,謹以清酌庶饈之奠,昭告於煙九娘與胡強子之靈前:生不同衾死同穴,連理枝頭化蝶飛。”
“紅燭高照,青煙繚繞,以香火為媒,以思念為聘,特結為夫妻,黃泉路上相伴相依!”
說完這些,她手中的紅繩拋了出去,在火盆中躥出了很高的火焰。
燒燼的時候,就在兩個棺槨間,牽起了一條紅繩。
姻緣線牽起,陰婚成。
隻待他們合葬一體,就可完成陰婚的最後一個步驟。
送入洞房,也就是合葬一穴。
現在不是慕白白下手的最好時機,她一個人勢單力薄,毀不了他們的姻緣之餘,還容易搭上自己。
她隻能等,等一個機會,沒有人的機會。
夜色,伸手不見五指。
淩晨四點,準時起棺。
兩副棺槨同時被抬了起來,一路敲敲打打的往他們選定的墓地而去。
一路灑滿了白色的銅錢幣,哭喪的人一路跟著,扶著棺一路哭泣,聲音如泣如訴。
強子的魂魄就坐在棺材上,像個傀儡一樣被困於一隅,它的魂體上赫然牽著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端是躺在棺材裡的煙九娘。
一股恨意升騰上了強子的心,他不願意娶,拚死反抗娶的女鬼,最終是成為了他的新婚妻子。
“隻要有這個姻緣線在,你這輩子都彆想逃脫我”
煙九娘陰惻惻的聲音從旁邊的棺材裡傳來
強子同樣陰惻惻的視線回看它
因為它是疼死的,麵色青灰,雙目無神且眼白泛青,麵上有網狀的裂紋,並不是很好看。
它有怨氣,周身都冒著黑色的鬼氣,濃到連抬棺的師傅都感受到一陣陣陰冷。
它生的時候就看不到希望,死了一樣看不到,還被一個女鬼左右。
如果活著的時候得不到的東西,怎麼能寄托於死了之後可以唾手可得?
它背了一個枷鎖,跟著煙九娘負重前行。
一路敲敲打打哭聲不斷,出了村子往山上而行。
煙家為煙九娘選的墳塋在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位於半山腰,怪石嶙峋,具有藏風納氣。
沿著山路摸著黑往上,四點多的時候進入了黎明前的黑暗,黑的像墨潑下來。
空氣中的濕度很高,煙霧繚繞。
送葬隊一邊走一邊灑買路錢,再配上這個環境,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哭靈人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她連走路都費勁兒,更彆說是哭,這邊感歎另一個哭靈人真儘職的時候,就看到了另一個扶棺的哭靈人探出了腦袋。
她想看看是誰這麼有能耐,能從山下一直哭到山上。
結果就見到對方正在艱難的往前走,嘴巴隻顧著呼吸了,哪裡有多餘的力氣哭喪。
兩人對上視線,在除了她們以外的哭聲響起之後,兩人齊齊一愣。
那哀怨的哭聲還在繼續,聽得兩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真的有人在哭…
或者說,是不是人?
兩人低下頭閉嘴了,什麼話也不敢說,扶著棺材的動作改為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
有鬼,有鬼!
那個從煙家逃跑的小廝果然沒有說錯,這個煙家小姐,成鬼了。
可是她們不敢聲張,得罪了煙家,以後都甭想在這個行業混下去了。
然而這哭聲太過淒厲,連著送葬隊的也在想,如此敬業的哭靈人,下次有這種事還要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