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指規律的敲著桌子,每一下都像是要敲在她的心裡。
少頃,他開口道“我們談談”
很簡單的四個字,是要將一切都擺在明麵來講的態度。
之前年溪淼一直不敢擺明態度,怕的就是捅破窗戶紙之後,兩人會連之前的關係都維持不了。
如今誤打誤撞,她算是趕鴨子上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年溪淼忽然就平靜了下來,說開了好,他總該知道的。
慕白白很有眼力見,輕輕握了一下年溪淼的手,就主動離開了。
這一天,本就是應該來的,隻是比預料中來的早了一些。
“過來”祁鳴抬了抬下巴對她說
他坐的位置相較於年溪淼的要隱蔽上許多,否則她們也不至於進來時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年溪淼深吸一口氣,拿著咖啡過去,腳步沉重得頗有一番上斷頭台的意味。
若是以往,祁鳴都會起身給她拉凳子,今天隻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眼神太過銳利,似乎在嘲笑她的不知所謂,年溪淼頓時無地自容,下意識就想逃跑,那個答案她很不想聽,也變得不那麼重要。
許是看出了她的意圖,祁鳴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淡漠說道“坐好”
強勢中帶了一絲不容置喙
濃濃的壓迫感襲來,年溪淼瞬間就老實了,繃直後背神色緊張的看著他。
對方眼裡的情緒過於陌生,是她從未見過的淡漠,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然而說出的話,比他的眼神更冷。
“年溪淼”他很少喚她全名,這一次沒了之前的寵溺,隻有一派淡然,夾著疏離。
“我不知道你什麼對我產生的感情,如果是我之前對你的好,讓你衍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那我很明確的和你說,我對你好,完全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好兄弟的親妹妹,所以我才將你也視為自己的妹妹,如果之前你不清楚,覺得我們還有可能,那今天我們把話說開,我對你沒有其他心思,你也擺正自己的位置,清除這種不健康的畸形感情。”
他一番話,毫不拖泥帶水,隻字不提拒絕,卻字字句句都要否定她的感情。
他們不可能,也絕無可能。
他甚至說她的喜歡,是畸形的。
之前的溫柔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的朝著她的心臟紮了成千上萬針,連著呼吸也扯著疼。
一時間鼻子酸澀的厲害,不想當著祁鳴的麵哭,她壓了又壓,睜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她不信,以往恨不能將他捧在手心裡的祁鳴,如今會對著自己說出這麼狠心的話。
然而除了冷漠她什麼也看不見,就連他嘴角牽扯的弧度,都像是在嘲笑她的一腔孤勇。
年溪淼彆過臉,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過於漂亮,以前總是眉目溫柔的看著自己,和現在判若兩人。
如今的她因為祁鳴一句輕飄飄的拒絕,產生了剪切增稠現象,越是掙紮陷得越深。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知己知彼,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可能!”
這個位置她不想擺正,甚至來說,在喜歡上他的那刻起,她便沒有擺正過。
祁鳴桌下的手指微微攥緊
黃婧儀說的沒錯,他的拖拖拉拉和不明確會給人帶來更大的傷害,黃婧儀是,年溪淼也是。
他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對年溪淼說出這麼重的話,可是一些話一旦說出口,注定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感情不是戰場,不需要知己知彼,我若是會喜歡上你,也不必等到今時今日”
年溪淼又被深深紮了一刀,他拔刀時還在傷口上用力攪了攪。
“所以,你的喜歡可以適可而止”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