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個屁!”黑鼠啐了一口,拿起手槍“哢嚓”一聲上膛,“老子當時大意了,下午沒帶家夥!
要是當時有槍在手,當場就把那倆混蛋嘣了!
敢壞老子的好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李海波轉頭看向楊春和猴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後,三人同時舉槍。
“上!”李海波低吼一聲,皮鞋重重踹在門板上。木屑紛飛間,三人如離弦之箭衝進屋內。
昏黃的燈光下,五六個混混東倒西歪地擠在八仙桌旁,賭具酒瓶散落一地,有人嘴裡還叼著半截香煙。
“啊!”最先反應過來的混混剛要摸向腰間,李海波抬手就是一槍,子彈穿透眉心,血花濺在斑駁的石灰牆上。
楊春橫握盒子炮憤怒地掃射,子彈呈扇形精準射向試圖掏槍的黑鼠等人,黑鼠情急之下猛地拽過同伴擋在身前。
淒厲的慘叫中,猴子踩著倒下的軀體躍起,匕首寒光一閃,直接刺穿漏網之魚的咽喉。
屋內頓時硝煙彌漫,慘叫聲與槍聲交織。
黑鼠連滾帶爬躲到桌底,李海波一腳踢翻八仙桌,槍口抵在對方顫抖的額頭上,“狗日的,拿孤兒的性命當兒戲,人家已經夠可憐的了,你特麼還要雪上加霜,像你這種人就該把十八層地獄全都走一遍。”
黑鼠還沒來得及求饒,一聲槍響,他的腦漿濺在發黴的牆紙上,血腥味裹挾著刺鼻的硝煙,瞬間彌漫了整個逼仄的房間。
李海波呼了口氣,抽出白手帕,擦拭著槍管上的血漬,頭也不回地吩咐:“打掃戰場!”便大步跨出房門。
夜濃得化不開,李海波倚在院牆上,點燃一支哈德門香煙。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映得他臉上的輪廓忽明忽暗。煙霧繚繞間,他望著深不見底的夜空,靜靜等待著。
屋內傳來金屬碰撞聲與重物倒地的悶響。
侯勇麵無表情地給每一具屍體心口補上一刀,刀刃入肉的“噗嗤”聲格外清晰。
楊春則踢開橫七豎八的屍體,彎腰將散落的槍支彈藥和銀元鈔票塞進帆布包,嘴裡嘟囔著:“這幫窮鬼,就兩支破槍和這點零碎!”
一分鐘後,兩人推門而出。
侯勇沉默著點了點頭,楊春晃了晃沉甸甸的包裹,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走!”李海波一腳踹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大步邁向停在巷口的卡弟拉客。
車子剛駛出兩條街,三輛閃著警燈的警車迎麵駛來。
雪亮的車燈掃過車窗,李海波下意識眯起眼睛。
侯勇盯著擦身而過的警車,突然開口,“波哥,好像是我們閘北分局的車子,我看到了那良科長,車上還坐著吳伯!”
李海波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笑:“沒想到那科長這麼晚了還出警,真是我等楷模啊!嗬嗬!”
“吳伯應該是帶那科長去指認黑鼠的吧。”侯勇望著後視鏡裡警車消失的方向。
“嗬嗬!”李海波摸了摸鼻子,“那他們注定要白跑一趟了!吳伯這老娘娘腔,看不出來還挺有種的!”
車子在空蕩的街道上疾馳,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李海波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後視鏡裡,楊春和侯勇歪著頭靠在車窗上,臉上的倦意混著硝煙與血漬,顯得格外狼狽。
回到李家小院,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淡青色的天光裡浮動著細密的晨霧。
幾人推開車門,晨風卷著涼意撲麵而來。
他們提著槍,躡手躡腳地走進院子,可剛跨過門檻,堂屋裡昏黃的燈光刺得人瞳孔驟縮。
李媽正端坐在堂屋蒲團上,膝頭擺著還沒納好的千層底布鞋,針腳在燈光細密地排列。
空氣瞬間凝固,楊春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把手中的槍藏到了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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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勇下意識抬手去抹臉上的血汙,反倒把指腹的暗紅抹得滿臉都是。
李海波感覺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滑,浸透的長衫緊緊貼在背上,黏膩得令人發慌。
李媽垂著眼皮穿針引線,直到線頭穿過針孔,才抬眼掃過他們手裡的槍:“去救火了?”
“啊~!哦~對對對!”李海波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尾音都在發顫。
“趕緊去洗洗吧,看這一身臟的!”李媽歎了口氣,把鞋底往簸箕裡一扔,轉身麵朝佛龕,撚起佛珠輕聲念起了經,木魚聲在寂靜中響起,將滿室血腥氣壓了下去。
三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去水房衝涼。
……
晨光刺破薄霧,灑在孤兒院焦黑的廢墟上。原本矗立的宿舍樓隻剩半截焦木,歪斜的窗框像空洞的眼眶,無聲控訴著昨夜的暴行。
街坊們陸陸續續地自發趕來,有的人手裡提著鐵皮水桶,有的人扛著鐵鍬,在吳伯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指揮下,開始清理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
孩子們無助地佇立在操場上,燒焦的泥土地麵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空氣中未消散的煙火味,讓人愈發難受。
他們身上依舊穿著昨夜救火時被扯破的衣裳,有的孩子袖口被燒得焦黑卷曲,有的褲腿隻剩下短短的半截。年紀最小的孩子緊緊抱著臟兮兮的布娃娃。
他們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著曾經溫暖的家園,如今隻剩焦糊的床板、歪斜的書架,還有幾頁沒被燒儘的課本在微風中瑟瑟翻動。
一些年紀稍大的孩子強忍著淚水,默默撿起掉落在地的竹掃帚,加入到清理的隊伍中。
街口傳來汽車的聲響,李海波帶著幾人下了車。
一夜沒睡的他們惦記著這邊的情況,早上去76號特工總部上班後,隨便找了個由頭就直奔這裡而來。
他們沒有參與到清理工作中,隻是在街對麵抽著煙默默地看著。
熊奎昨晚在鄭駝子水酒坊陪他爹,沒有參與昨晚的行動,早上聽說後不住的埋怨,“你們這些人,真不夠意思,說好了兄弟一體的,辦這種大事也不通知我一聲!”
“一邊去,我們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真要未卜先知,還能讓那幫殺千刀的縱火?”
李海波望著孤兒院廢墟上忙碌的身影,點燃一支哈德門香煙,猩紅的煙頭在晨光中明明滅滅。
侯勇,“可惜了,這麼大個孤兒院,隻剩下一棟房子是完好的,這麼多孩子怎麼擠也擠不下啊!”
李海波掐滅煙頭,鞋底將火星碾進焦土,“不止是住的問題。廚房裡的糧食燒得一粒不剩,這才更要命。”
楊春看著廢墟中吳伯忙碌的身影,“聽說吳伯找了個大老板募捐了一批舊帳篷,對付一個夏天應該沒問題。
糧食也在發動所有力量募捐。
隻是都隻能解燃眉之急,到了冬天可就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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