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山穀裡的晨霧還未散儘,帶著幾分濕冷的涼意。
車廂裡的眾人漸漸從酒意中醒來,被清新的山風一吹,頓時清爽了不少。
洪振海伸了個懶腰,率先跳下車廂,王誌勝、彭亮等人也陸續跟著下來,個個精神抖擻,眼底沒了昨夜的疲憊,隻剩滿滿的乾勁。
就在這時,小坡哆哆嗦嗦地跑了過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說話都結結巴巴的:“隊、隊、隊長!好、好多糧食!”
洪振海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知道好多啊!昨晚不是看見了嗎?堆得跟小山似的,怎麼還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小坡急得直擺手,臉色漲得通紅,“你、你、你還是自己看吧!跟我來!”
說著,他拉起洪振海的胳膊,就往聚義廳後麵的高地跑,腳步都帶著幾分踉蹌。
洪振海一頭霧水,一邊被小坡拽著走,一邊嘀咕:“這小子咋回事?昨晚不都看過了嗎,還能有啥新鮮的?”
等眾人爬到聚義廳門口的高地上,順著小坡手指的方向望去,所有人都瞬間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嘴裡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隻見晨霧籠罩的山穀中,密密麻麻的麻袋從聚義廳門口一直延伸到山穀深處,一眼望不到頭!
昨晚他們看到的,不過是聚義廳門口那一小片“冰山一角”,此刻在晨光的映照下,無數麻袋堆成的糧山連綿起伏,像是覆蓋了一層黃色麻袋的波浪——那些全是清一色的大米,麻袋上的“粳米”二字在霧中隱約可見。
“我的個親娘嘞!”彭亮失聲叫道,聲音都在發顫,“這、這得有多少啊?怕是堆滿了整個疊窩寨吧!”
王誌勝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昨晚天黑,隻看到門口那點,沒想到裡麵還有這麼多!
老洪,這、這到底有多少糧食啊?”
洪振海扶著高地邊的老樹乾,身體微微前傾,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糧山,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嘴唇翕動了半天,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海老哥,你這是把鬼子在華北的糧倉給搬空了啊!”
話音剛落,他猛地頓住了,“咦?海老哥呢?你們見到海老哥了嗎?”
“對啊!海先生呢?”王誌勝也反應過來,四處張望,“怎麼一早起來就沒見著人影?”
兩人齊刷刷看向一旁的小坡,小坡撓了撓頭,“海先生天不亮就走了!我起來給篝火添柴的時候,就看見他往山穀外走呢!”
“天不亮就走了?”洪振海一聽急了,“你怎麼不攔住他?起碼讓我們送送他啊!”
“我攔了!”小坡連忙擺手,“可海先生說有緊急公務,必須馬上離開,一刻也耽誤不得!我拉了他好幾下,根本拉不住,他走得可快了!”
王誌勝轉頭看向聚義廳門口的空地,那輛昨晚吃飯的卡車還靜靜停在原地,“這卡車還在這裡呢!”
“海先生是徒步離開的!”小坡解釋道,“他說已經有人在山外接他了,這輛卡車就送給咱們鐵道隊了!”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雙手遞向洪振海,“對了,海先生臨走前還留了一封信,特意囑咐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洪振海連忙接過信封,指尖都有些發顫。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抽出裡麵的信紙,展開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物資清單”四個工整的大字。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念了出來,“物資清單:大米一萬三千餘噸?”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