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波哥,快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侯勇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幾分急切。
李海波蒙在被子裡,腦袋昏沉得像是灌了鉛。
昨晚在法租界接連端了76號的兩處安全屋,折騰到後半夜才合眼,此刻嚴重睡眠不足,隻想把自己焊在床上。
“不去了不去了!”他甕聲甕氣地喊,“反正咱們去不去都沒人管,讓我好好補一覺。”
“彆呀!”侯勇急了,拍門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你忘了?今天可是發薪水的日子!”
“發薪水?”李海波瞬間清醒,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那得去!必須去!”
他一邊飛快地套衣服,一邊嘟囔,“雖然錢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頂著一對濃重的熊貓眼,李海波胡亂抓了把頭發就開了門。
門外,侯勇正笑得一臉燦爛,楊春和熊奎已經站在院子裡等著了。
幾人都知道李海波昨晚去了法租界,但大家都默契地沒問。
“哥幾個都在呀?那趕緊走吧。”李海波打了個哈欠,眼角掛著眼屎。
幾人坐上楊春卡弟拉客,車子剛駛出李家小院。
李媽從廚房跑了出來,“小波!你又沒洗臉!這個邋遢牯!趕緊回來洗了再走!”
李海波探出頭,衝李媽揮了揮手,“媽,來不及了!領了薪水給你買桂花糕!”
說完就縮了回來,楊春一腳油門,車子朝著76號特工總部的方向駛去。
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76號總部。
幾人下車直奔財務室,遠遠就看見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
特工們或叼著煙,或叉著腰,說話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活像菜市場討價還價的攤販。
“謔,這麼多人,看來大家都等著領錢開鍋呢。”侯勇笑著往隊伍末尾站,目光掃過烏泱泱的人群,語氣裡滿是調侃。
熊奎雙手抱胸,冷哼一聲:“都是些吃喝嫖賭的破落戶,發再多錢也存不住,全填了賭場、煙館和窯子的窟窿。
每個月發薪水的日子,倒是比執行任務積極百倍。”
特工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閒聊,話題沒半點顧忌。
一個留著小平頭的年輕特工湊到旁邊幾人跟前,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兄弟們,問你們個事,聽說昨天和平飯店那邊炸了,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特工立刻接話,拍著胸脯說得唾沫橫飛,“我們76號行動處的兄弟大部分都在場,也就你們這些內衛天天守著總部,啥消息都不靈通。
那炸彈炸得叫一個響,和平飯店的樓頂都塌了,還燃起了大火!”
“我的乖乖!”小平頭特工眼睛瞪得溜圓,“那我還聽說,李主任裸奔了?這也是真的?”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另一個瘦猴似的特工,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擠了過來,“當時炸彈就在李主任樓上的房間爆炸的,把樓板都炸穿了!
嚇得李主任魂飛魄散,光著屁股就從飯店裡跑了出來,我們好多兄弟都看見了,那場麵,嘖嘖……”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臉上的表情誇張得很:“不但光著屁股,屁股上還全是血!
紅彤彤的一片,不知道是痔瘡破了,還是傷到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