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飛這句模棱兩可的話,把杜小芳搞懵了。
大哥!我不是哲學家,彆跟我打啞謎行嗎?
她之所以非要問個水落石出,就是不想和對方突然辭職這件事扯上關係。
這麼大的一口“鍋”,她一個普通女孩,實在背負不起呀!
雖然早就知道劉小飛對她有好感,但她從未給過任何接受的暗示,難道僅僅因為拒絕了對方,就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指責和壓力嗎……
好在劉小飛並沒有讓她胡思亂想太久。
“小芳,我承認,我很喜歡你,直到今天,還是如此。”
劉小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感情。
杜小芳聽得不舒服,剛要反駁,可接觸到他那乾淨而認真的目光,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但我也知道,你對我沒有那種感覺。或者像你自己說的,暫時還不想考慮感情的事。又或者……你心裡已經有了彆人。”
劉小飛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杜小芳聞言,腦海中卻瞬間浮現出楚昊的身影,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簾。“飛哥,天涯——”
“天涯何處無芳草,是嗎?”劉小飛直接接過了下半句,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這個道理我當然懂。但感情和理智,向來就是對立的,不是嗎?”
“從你明確拒絕我那天起,我心裡確實很難受,上班時也無精打采的。”
“直到昨天見到小昊,聽他說了一些你的事。”
見杜小芳再次抬眼看來,劉小飛擺了擺手:“你彆誤會,先聽我說完。”
“我承認,即便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我還是忍不住想去了解你的近況。沒辦法,要徹底忘記一個人、一段感情,沒那麼容易,總需要一點時間吧?”
“我當時隻是想單純地聽聽你過得怎麼樣,僅此而已,沒有彆的想法。”
“可當聽小昊說起,你正準備獨自負責化妝品項目的籌備工作時,我的心思一下子活了,當時就萌生了辭職的念頭。”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辭職和你‘有那麼一點關係’。”
“但還是那句話,請你彆誤會,讓我把話說完。”
劉小飛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窗外,如同自言自語一樣悠悠說道:
“我家條件一直不錯,而我的人生,從小到大也算順風順水。”
“上學,當兵,退伍,然後被分配到賓館工作……這一切,家裡人都給我安排得妥妥帖帖。”
“就像你剛才說的,那份工作,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鐵飯碗。”
“確實,這工作穩定又清閒,一直乾下去的話,這輩子大概都能衣食無憂,挺好。”
“但我做得一點也不開心。”
“我不喜歡那種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也不喜歡那種工作環境。”
“這麼跟你說吧,這幾年裡,我最開心、最有成就感的一次,就是在部隊立下的那次三等功。”
“我是在西北那邊當的兵,部隊出去拉練,有時一趟就是將近一個月。”
“那邊風沙大,環境挺艱苦。”
“有一次我們出去拉練,我開的車在半路拋錨了,我和戰友掉了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為了追上大部隊,我和戰友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修。”
“可那時我們才入伍不到四個月,經驗不足。打開引擎蓋,看著裡麵錯綜複雜的線路和零件,腦子裡都是懵的。”
“但就算這樣,我們也沒想過放棄。心裡就隻有一個念頭:必須完成任務!”
“我們倆合力,把發動機、變速箱那些零件一點點拆下來,仔細檢查故障。風沙打得眼睛又紅又痛,可我們還在堅持。”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股子不服輸的倔勁兒,連我自己都能被感動哭。”
“整整一天兩夜啊!”
“當我們終於把零件重新裝好,成功發動車子的時候,我們已經快二十四小時沒喝過一滴水了!”
“萬幸,我們挺過來了,不僅完成了拉練任務,還活著把車完好無損地開回了部隊。那個三等功,就是這麼來的。”
“而我退伍後能分到賓館工作,主要也是靠那個三等功換來的。”
“可上班之後,我甚至有時候會後悔,如果當初沒有立那個功,是不是就不用被困在賓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