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嘎”一下就停在洗浴中心門口,下來足足十來號警察,沒咋廢話,直接“哐當”一聲就往洗浴大廳裡闖。
這時候洗浴中心一樓亂成了馬蜂窩,經理、還有那幫服務員全在這兒紮堆,一個個嚇得直懵圈。
有人反應快,趕緊摸出手機打120,一邊按號碼一邊急吼吼地喊:“快!趕緊把人送醫院!再晚一步他媽就來不及了!”
警察剛一進大廳,眼瞅著肖納直挺挺躺在地上,倆手死死捂著後腦勺,腦瓜子底下還沾著血印子。
帶頭的警察蹲下來,皺著眉問:“哎!你咋樣?知道是誰打的不?誰下的手?”
旁邊的唐海剛要張嘴,想把動手的人跟警察說清楚,肖納猛地抬起一隻手,使勁擺著攔他:“彆……彆說!海子你彆吱聲!江湖事就得江湖了,這事兒我自己找人乾他,不用你們警察管!真不用,你們彆摻和,江湖上的事兒就得按江湖規矩來!”
唐海一聽這話,立馬轉頭對著警察:“聽見沒?不用你們管了!我大哥說了,江湖事江湖了,跟你們沒關係!”
進來的這幾個警察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有點發愣。
帶頭的警察撇了撇嘴,嘀咕一句:“他媽多少年沒聽過這話了,還江湖事江湖了?”他又瞅了瞅肖納,追問:“真不用我們處理?”
肖納咬著牙硬撐著:“不用不用,你們趕緊走!我們已經打120了,我這兒沒事兒,這點傷不算啥,我自己能解決。江湖事兒……就得江湖了,用不著你們,你們該乾啥乾啥去!”
旁邊一個警察,湊到帶頭的跟前小聲說:“你看他這熊樣,讓人乾成這樣還擱這兒吹牛逼玩江湖呢。”
帶頭的警察琢磨了琢磨,心裡想:“不用我們管正好,瞅著也沒砍多嚴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不管不就完了?”
於是對著唐海擺了擺手:“行,那我們就不管了,收隊!”
唐海趕緊應著:“行行行,你們快走吧!”
警察們一聽,轉身“呼呼啦啦”就往門外走,上了車一腳油門就沒影了,真就不管這攤子事兒了。
這邊警察剛走沒多大一會兒,120的救護車就“嗚啦嗚啦”開過來了,醫護人員把肖納抬上擔架,直接拉著往醫院送。
再說另一邊,二剛撒丫子跑回君悅洗浴,一進門就找著齊朝輝,氣喘籲籲地彙報:“哥!事兒辦完了!不過剛才好像有警察去肖納那洗浴了,我跟兄弟們都沒敢多待,哥你放心,咱這兒的兄弟一個都沒讓警察抓著!就是……就是咱這邊仨兄弟動手的時候受了點傷,我已經安排人給送醫院治去了。”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哥,那肖納是真有剛啊!純純的老社會派頭!換彆人早他媽喊警察了,他倒好,讓人乾躺下了還硬扛著,說啥江湖事江湖了。
說實話,以前八九十年代混社會的,都這股勁兒,最不愛報官。你想啊,要是哪個混子遇著事兒就報警察,那指定讓人笑掉大牙,所有人都得說他完犢子了,是怕了對麵,沒本事乾過人家,才找警察撐腰。一旦報了警,那在道上就徹底沒臉了,丟人丟到家了,人家都得戳著脊梁骨罵:‘你他媽啥也不是,怕人家怕得不行,才找警察,真窩囊!’那時候混社會的,全是這麼個想法。當時的情況,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
齊朝輝一聽二剛說有仨兄弟受傷,眉頭一擰,罵罵咧咧道:“咋整的?合著那肖納和他手下那幫懶子,還挺硬實唄?把咱仨兄弟給紮躺下了,挺他媽邪乎!”
罵完又追問,“肖納那小子沒咋地吧??”
二剛趕緊回話:“哥,肖納被乾得挺嚴重,當時就給乾懵逼了!”
聽完二剛這通彙報,齊朝輝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擺了擺手對二剛說:“行了二剛,你上樓上辦公室取三萬塊錢去。取完你自己留五千,剩下的給受傷的和跟著忙活的兄弟都分了,去吧。”
二剛一聽,立馬樂開了花:“謝謝哥!那我取完錢,帶兄弟們出去喝頓酒?”
“去吧去吧,帶兄弟們好好喝一頓。”齊朝輝揮了揮手。
“好嘞哥,我明白!”二剛樂顛顛地轉身去取錢,沒一會兒就領著一幫兄弟奔酒館去了。
再說肖納,被120拉到醫院就直接推進了搶救室。
他挨了五連子一槍,還讓人砍了一刀,大夫趕緊圍著他處理傷口、止血縫合。咱說實話,肖納這爺們兒是真夠意思,不管是混江湖還是擱社會上走,那都是實打實的硬漢。就說大夫給他縫針的時候,他咬著牙憋出一句:“不用打麻藥了!”
大夫一愣,還沒等說話,肖納又急著補充:“我能挺住,一打麻藥我反倒扛不住了!聽著沒?就彆給我打麻藥,我在這兒硬挺!”
旁邊的唐海急了:“納哥,不打麻藥哪兒行啊?那得多疼!”
“沒事兒!不打麻藥傷口愈合得快,不用打,聽我的!”肖納斬釘截鐵地說。
大夫瞅著他這股狠勁兒,也沒法勸,隻能應著:“行,那我儘量輕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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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拿起針線給他處理傷口,這邊剛下針,肖納就疼得呲牙咧嘴,額頭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可愣是沒哼一聲。
唐海看著心疼,想給代哥打個電話報信,剛摸出手機,就被肖納瞅見了。
肖納趕緊擺手:“彆打!彆打彆打!你這時候通知加代,他來了看著我這熊樣,不得笑話我嗎?多丟人!不能打!”
“納哥,那啥時候打啊?”唐海問。
“等我處理完再說!”肖納咬著牙硬扛。
就這麼硬挺到傷口處理完、包紮好、上好藥,已經是半夜了。
這會兒肖納疼得實在受不了,才讓唐海給代哥打了電話。
代哥那會兒正喝得迷迷瞪瞪,手機一響,眯著眼接起來:“哎,誰啊?”
唐海趕緊說:“代哥,是我唐海!出事了!納哥讓人給乾了!”
“啥?讓人乾了?”代哥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不是說好明天晚上九點才碰頭嗎?怎麼今兒就打起來了?”
“代哥,那幫人沒按說好的來,今兒晚上直接就闖到納哥的洗浴中心了,不光把一樓砸了不少東西,還拿大砍刀砍了納哥的腦袋,拿五連子崩了納哥的肩膀!現在納哥在醫院呢!”唐海急急忙忙把事兒說清楚。
代哥在那頭罵了句:“他媽的!行了我知道了,我立馬過去!你在醫院等著,彆挪地方!”
“哎好,哥,我們在醫院等你!”唐海掛了電話。
這邊肖納躺在床上,疼得直皺眉,問唐海:“加大代咋說?來不來?”
唐海趕緊回話:“納哥你放心,代哥說馬上就過來!”
肖納歎了口氣:“他來就行,就是他來了指定又得損我。”
頓了頓又說,“他都跟我說多少回了,說我歲數大了,要名有名、要地位有地位,不該再摻和江湖上的事兒,還把我介紹到這兒來,讓我安心養老。可我這人閒不住,就愛管點閒事兒、打抱不平,這下好了,讓人乾了,他來了指定得說我活該。”
唐海勸道:“代哥也是為你好。”
肖納擺了擺手:“我知道,他愛損就損吧,我聽著就是了。”
唐海跟代哥掛了電話沒多久,加代當場就把馬三兒、郭帥、丁建這仨核心兄弟給叫上了,四人從四九城抄近道就往保定趕。
出門前加代還試著給孟軍打了個電話,結果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估摸著要麼是喝大了睡死過去,要麼是不知道跑哪兒浪去了,也沒工夫等他,就開著馬三那輛470,一腳油門“嗷嗷”往保定衝。
路上加代又給勇哥撥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趕緊說:“哥,明兒一早我沒法陪你出門了,我這會兒正在去保定的路上,你看讓濤哥給你開個車行不行?”
勇哥在那頭聽著就有點火大:“你小子一天到晚淨瞎跑,又整啥事兒去了?”
“哥,不是我瞎跑,肖納讓人給揍了,我得過去看看情況啊!”加代急忙解釋。
“肖納?他都六十來歲的人了,一天到晚瞎忙啥呢,還能讓人給打了?”勇哥納悶道。
加代歎了口氣:“我這不給安排到西城洗浴那邊幫襯著嘛,誰知道他閒不住,出去幫人擺事兒,結果讓人給揍了。”
勇哥聽完直皺眉:“這肖納腦子是不夠用啊?都這歲數了瞎摻和啥,多餘!行了行了,你去吧,完事趕緊回來。”
“哎,謝謝哥,我這不去也說不過去,到那兒看看情況就回。”加代應著,勇哥“啪嗒”就掛了電話。
這邊唐海給代哥打完電話的時候,肖納也沒閒著,忍著疼給北京的四五夥老哥們兒挨個打了電話。
當天後半夜,最先趕到醫院的不是代哥,倒是肖納這幫老兄弟先到了——他們比加代離醫院更近。
這夥人裡,有不少跟肖納交情深的老江湖,其中就有南城的福權。福權一進病房,瞅見肖納腦瓜子上裹著厚紗布,肩膀也纏得嚴嚴實實,蔫蔫地躺在病床上,立馬就湊了過去:“大哥,這是讓人給偷襲了?誰這麼不長眼,敢動你老人家!”
肖納瞅著他,歎著氣擺手:“福權啊,彆提了,那幫孫子不講規矩也不講武德。你也彆擔心,等明兒我瞅瞅能不能下地走道,要是走不了,你給我整把輪椅推著,我親自領你們過去,把對麵那洗浴給砸個稀巴爛!”
福權一聽:“納哥,你都這樣了還折騰啥?就彆往跟前湊了!除了我們這幾夥人,你還叫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