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吞噬了最後一縷天光。
今天上午,林亦忻從工地現場脫身後,立刻帶著安保人員,往查英哲來工地的路上搜尋。
安妮在接到林亦忻的通知後,也立即嘗試了聯係,但結果一樣。
酒店說查先生今早六點半就離開了。
但卻聯係不上從酒店出發的任何一個人。
——包括查英哲本人、他的司機麥克,以及隨行保鏢。手機、車載電話、網絡通信,全都沒有音訊。
於是安妮立刻帶了她手下的核心人員,乘坐私人飛機趕來。
一到地方就加入了搜救隊伍。
“輪胎痕跡到這兒就斷了。”勘察人員指著被撞斷的隔離帶說道,“車很可能是翻進灌木叢了。”
公路的這個位置,沒有攝像頭。
勘察人員也隻能按現場痕跡推斷事件過程。
因為這屬於一起惡性事件,清寧府當地警方已經介入,加入搜尋隊伍。
斜坡下的灌木叢地形複雜,一直到臨近傍晚,搜救組才找到了滑落的平治殘骸。
車上的麥克陷入了深度昏迷,被急救車送去了醫院。
而此時此刻——
冰冷的金屬抵在腳踝處,刀刃輕輕一壓,便刺破皮膚,滲出一線猩紅。
查英哲被綁在潮濕的樹乾上,雙手反剪,粗糲的繩子磨得他腕骨滲血。
麵前的蒙麵男人蹲下身,皮靴碾過泥濘的落葉,一雙眼睛則露著冷血無情。
“聽說查先生在東南亞從沒栽過?”蒙麵人用刀背拍了拍查英哲的臉,聲音裡帶著戲謔,“看來傳言有誤啊。”
查英哲扯了扯嘴角,臉色有點蒼白。
那個輛黑色豐田霸道果然很快帶人回來了。
他當時已經很有技巧地藏匿在反方向的灌木叢裡,卻還是被對方找到了。
似乎,對方帶了什麼專業的搜查設備。
而在追逃過程中,他原本已經受傷的左肩,中了一槍。
現在傷口正火辣辣地灼燒著他的神經。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溫開始升高,應該是傷口導致的。
“你的人應該正在滿山找你,”為首的蒙麵人低笑道,“可惜他們應該猜不到,你正在被我們好好招待。”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查英哲啞聲問道。
查英哲的仇家非常多,如果換做以前,他可能根本不會問這個問題。
但剛才,那個瀕死的襲擊者說的一個“林”字,卻一直徘徊在他心頭不去。
“哼,你說呢?”
下一秒——
劇烈的疼痛傳來。
冰冷的刀尖猛地刺入查英哲的腳掌。
那是一把刀刃極薄的短刀。劇痛炸開的瞬間,查英哲渾身肌肉繃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大哥,你彆把他搞死啊,老板說要活的。”
那為首者的一個手下,看到這情形都有些緊張,對他的老大說道。
“怕什麼,沒見過世麵。我的手法你不知道?弄不殘的。”為首者輕輕彈了一下刀柄,又引起了一陣更劇烈的疼。
足部是一個人神經極為密集的地方,皮膚和筋膜層含有大量的痛覺感受器。
對方似乎是很擅長用疼痛折磨人。
刀刃穿透皮膚、脂肪層和筋膜,卻又避開肌群和肌腱。
查英哲耐痛疼的能力,遠超普通人。但他此刻仍是疼地發顫。
這蒙麵人現在把他死死地固定在了地上。血順著刀槽湧出,在泥地上洇開一片暗色。
“大哥,我們先把他帶走吧。在這裡夜長夢多。”其中一個手下似乎是看得有些怕,對那個為首的蒙麵人到。
“哼,他殺了我們的弟兄,我要把債討回來。帶他回去以後,就沒我們動手的份了。”那個蒙麵人對手下嗬斥道。
他的手下聽了,隻能噤了聲,但仍一直不安地在觀察四周環境。
“挺能忍啊?”蒙麵人轉頭回來對這查英哲嗤笑。
查英哲因為身上還有其他傷,此時已經疼得眼前開始陣陣發黑。
但他仍咬緊牙關,舌尖抵住上顎,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刀還插在腳上,但對方沒發現他腰帶後方藏著的一片薄刃。
隻要再等等……等他們鬆懈。
為首的襲擊者似乎還想繼續折磨他,猛地揪住他的頭發,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查先生,這拳為了我的兄弟。”
查英哲結結實實得挨了這一下,雖然痛的犯惡心,他卻抬起眼皮,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