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悶響從遠處響起,記者的話筒收到了音。
隻見大型工地一側,有個圍著“禁入”隔離帶的偏僻的角落,地麵突然塌陷。
電視屏幕上,記者們的攝像畫麵開始劇烈搖晃,可見他們是在進行計劃外的突發拍攝。
由於事發地點較遠,不少記者們舉著鏡頭,在向那個角落跑動。
林亦忻皺眉看著新聞畫麵。
新聞中,已有安全員在勘察現場。人員是否有傷亡,還未確認。
無人知道,十天前的深夜。
工地上隻剩下零星的工作燈。
在圍著“禁止進入”隔離帶的工地一角,工頭在地下工事裡乾活。
黑暗的地下,一旁的黑發青年用光線微弱的頭燈,為他照明。
——
林亦忻坐在酒店房間裡。
剛吃的退燒藥起了效果,出了些汗才有些胃口。
她的嗓子還疼得厲害,像是刀割一樣。
麵前是酒店總廚為她準備的病號餐,清淡米湯和幾塊椰香糯米糕。
此刻,她額頭貼著個退燒貼,捧著個骨瓷碗小口喝米湯。
前方的電視屏幕,正在播放“金象國際物流中心”事故的後續。
“根據邊境聯合調查組最新通報,”新聞主播的表情格外嚴肅,“在金象國際物流中心坍塌現場,發現大量未登記貨品,初步鑒定為……”
林亦忻又喝了一口湯,眼睛緊盯著屏幕。
“同時,在該集團下屬金象境內的物流集散中心,也查獲大量違禁化學原材料,市值超過三千萬美元。”
新聞中,穿製服的人掀開油布,露出堆疊的鋁箔密封桶。
之後,新聞畫麵轉向一場記者會。
金象商會的發言人正麵對鏡頭,聲音洪亮地聲討此事:“我們強烈譴責這種非法行為……”
林亦忻輕輕放下空碗,舒了一口氣。
她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幾條未讀消息。
她點開其中一條:“這次機會,金象商會不會輕易放過。那位大人物,恐怕坐不穩了。”
新聞節目結束後,林亦忻站起身,走到窗前。
太巧了。
就在磨坊口的運輸線讓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和她同一立場的金象商會,突然就抓到了那個大人物的致命把柄?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機、內容,都巧得像是有人特意卡點,給她遞了把刀。
喉嚨的刺痛感仍然強烈,她心裡疑慮叢生。
金象商會如果真的這麼能乾,為什麼之前又那麼拉垮?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他們一把?
酒店的視野依舊,近處的暹雅和遠處的金象,夜色下繁華如舊。
林亦忻暫時沒有得出什麼猜測。
她緩步踱回了臥室。
林亦忻每次來薩恩渡,住的都是這間套房——查英哲第一次帶她來時,住的房間。
她緩緩走向臥室的衣櫃,打開門。
裡麵赫然掛著一條湖藍色的禮服長裙。在衣櫃內柔和光源的照射下,顯得無比優雅華麗。
和她抓捕萊昂納多時穿的那條一模一樣。
當時那條裙子,是givenchy的高定。隻此一條。
後來,林亦忻專門找了品牌設計師,數倍價格複刻了一條一樣的。
今晚有種異樣的寧靜感,這種感覺在過去一個多月裡從未出現過。
林亦忻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倒影,眼神有些恍惚。
平靜來得莫名其妙。
林亦忻並不確定,是不是因為磨坊口的危局終於要見曙光,讓她能稍有放鬆才會這樣。
明明她最大的那件揪心事,還惴惴於心。
她看了眼自己在鏡子裡的臉,然後走進了浴室。
沐浴完畢,吹乾頭發,她換上了那條裙子。
絲綢麵料貼著皮膚,熟悉又陌生的觸感。她的手指輕輕撩起裙擺,仿佛在回憶曾經的觸感。
她沒有回臥室,而是推開了遊戲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