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拄著長劍,一路踉蹌著踏入山洞。可他剛在通道中前行幾步,耳畔便傳來閻江的血冥金輪急促的嗡鳴,他心頭驟然一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那不死族不是已被我斬殺?閻兄這是在與誰交手?難道是那不死族死而未僵?”
“糟糕!”清舟心中暗叫不好,隱隱怪自己方才太過粗心——竟忘了徹底查驗不死族的殘軀,給閻江還有若兒、冰心留下這般大的隱患。
可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他清楚閻江本就身受重傷,從金輪嗡鳴的力道來看,其功力已大打折扣,麵對死而未僵的不死族,定然招架得十分勉強。
而自己剛耗損六成生命精元,若就這般貿然衝過去,非但幫不上忙,反倒會成為閻江的拖累。
心思電轉間,清舟沒有半分猶豫,目光望向山洞深處,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釋然,悠悠開口:“冰心,我的乖徒兒……看來師父以後,要變成廢人了,往後的日子,怕是真要靠你這丫頭給我養老了。”
言罷,他顫抖著穩住身形,緩緩閉上雙目,將體內僅存的那點真元儘數調動起來——哪怕明知此舉會讓自己變成垂暮的老人,他也彆無選擇,隻能再度施展出落雪重天大法。
霎時間,清舟周身那股凜冽冰寒的氣息再度浮現。雖這一次的森寒霸道之感,遠不及第一次施展落雪衝天大法時那般強勁,卻也有淡淡的冰雪異象在他周身環繞,霜花零星點綴,寒意悄然彌漫。
隻是此刻再看他的麵容,較之方才又蒼老了幾分——發絲間的白意更濃,眼角皺紋深了些許,連膚色都添了幾分病態的蒼白。
清舟緩緩睜開雙眼,感受著體內再度翻湧的微弱力量,沒有半分遲疑。
他強撐著疲憊的身軀,縱身一躍,身形化作一道泛著淡淡寒氣的劍光,朝著山洞深處疾馳而去,速度雖不及巔峰時迅猛,卻也帶著不容耽擱的急切。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間,清舟已掠至閻江身後。抬眸間,便見那不死族的頭顱已避開金輪,直撲閻江而來——此刻兩者距離極近,閻江已然避無可避。
清舟瞳孔驟然一縮,喉間急喝一聲:“閻兄小心!”
光影交錯的瞬間,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將閻江狠狠推開。與此同時,他握緊手中長劍,借著前衝的慣性,朝著飛射而來的不死族頭顱,狠狠一劍刺出。
“噗嗤”一聲悶響,黑血崩濺,那頭顱由於速度過快,竟被清舟長劍刺穿,牢牢釘在劍身上。
清舟眸光冷冽,手腕翻轉、急抖長劍,劍上冰寒劍氣陡然激射蔓延,砰的一聲,被釘在長劍上的頭顱,立時徹底炸開,屍塊四散飛濺。
隨著屍塊崩濺,一道詭異的烏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咻的一下朝清舟眉心竄去。
清舟見狀,心頭頓時一緊,他下意識極速運勁於掌,欲要抬手格擋這不死族的臨死反撲。
然而終究低估了這不死族的速度,饒是他反應已夠迅速,卻依舊慢了半拍,沒能擋住那道烏芒,不死族的元神化作一縷黑氣,鑽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轉瞬間,清舟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有無數尖刺在撕扯神經。
他猛地抬手扶住額頭,腳步踉蹌著連連後退幾步,喉間不受控製地溢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另一邊,閻江被清舟方才那一推帶得踉蹌著蹲坐在地。他還未穩住身形,餘光便瞥見不死族臨死前那道烏芒竟鑽進了清舟的泥丸宮!
閻江心頭驟然一驚,急忙撐著地麵想要起身,口中急聲喊道:“清舟兄!”
可還未等他完全站起,便見清舟踉蹌的身形猛地一頓。
下一秒,清舟緩緩抬眸,那雙原本清明的眼眸竟已變得血紅,嘴角還勾起一抹詭異邪魅的弧度,全然沒了往日的沉穩。
他手中的凝雪劍劍尖耷拉在地上,隨著腳步輕挪,劍身在地麵拖出一道細碎的劃痕,而他前進的方向,正對著閻江。
閻江眼看清舟滿身殺氣朝自己走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心疼的淚珠從他眸中滾落,他顫聲呼喚:“清舟兄,你醒一醒啊!”
可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清舟依舊一步步朝他逼近,血紅的眼眸裡沒有半分往日的情誼,隻剩冰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