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雅望著冰棺上沈冰心的元神虛影,早已淚流滿麵,悲泣難抑。
她恭敬上前施了一禮,哽咽道:“前輩,命運對您這一生真的好不公平啊。”
此刻的沈冰心身形略有些透明,眸光中也閃爍著淚光。
她掐了掐指尖,苦笑著搖頭:“都過去這麼久了。原以為我能心平氣和地說出來這些陳年往事,可哪怕如今已是殘存的元神狀態,再次提及我的師父清舟仙長,依舊悲痛難抑,心中的思念與遺憾不由自主地翻湧。”
說到此處,她抬眸望向地下冰宮的穹頂,輕輕歎息:“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隨後,她看向哭花了臉的孟詩雅,莞爾一笑:“詩雅,怎麼聽故事聽著好好的,還哭上了呢?”
“這都是過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如今我回憶起,雖然依舊會難過,但早已看開,沒有了當初的痛徹心扉。”
“時也命也,我沈冰心一生行事,除了愧對師長與田威師兄外,無愧於任何人。”她聲音輕緩,帶著曆經歲月沉澱的淡然,“是好是壞,是悲是喜,這都是我的一生。”
話落,她目光落在仍帶淚痕的孟詩雅身上,語氣多了幾分溫和:
“好了,詩雅,不必為我感到難過。人常說‘人生不如意十居八九’,這世間之人,誰的心裡又會不藏著一點遺憾呢?”
孟詩雅望著氣質卓然、麵帶淺笑的沈冰心,隻覺對方宛如九天仙女般出塵。
而元神自帶的虛幻感,更讓她生出一種錯覺——仿佛沈冰心下一秒就會乘風而去。
她抬手抹掉眼淚,又朝冰棺走近幾步,眼中滿是好奇:“前輩,後來呢?後來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孟詩雅像個好奇寶寶,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是期待地望著自己,沈冰心不禁失笑。
她學著當年師父輕點自己腦袋的模樣,輕輕碰了下孟詩雅的額頭,溫聲道:
“我這一生這般不如意,你倒還這麼有興趣聽。也罷,既然詩雅想聽,那我就仔細和你說說後來的事。”
“後來我在冰宮苦修《極冰通天訣》時,遠在血宮的沈若兒,正走著一條比我凶險得多的路。”
沈若兒自那日跟著一眾前輩返回血宮後,心中忐忑不安,足足等了五天,師尊閻江才終於歸來。
望著師尊眉宇間難掩的憔悴,她滿心擔憂,又忍不住生出一絲心疼,輕聲勸道:
“師尊,清舟前輩隕落,是我們誰都不願見到的事,可這真不是您的錯,您為何非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呢?”
“我懂您對冰心的良苦用心,但一定還有彆的辦法,而且冰心她那麼堅強,根本不需要您這樣犧牲啊。”
聽著弟子滿是關切的話語,閻江先是欣慰地笑了笑,隨即輕輕搖頭,聲音帶著幾分沉重:
“若兒,究竟要為師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與其說為師是為了冰心才擔下這一切,不如說,是為師始終邁不過‘親手殺死至交好友’這道坎。”
他頓了頓,又道:“丫頭,如今為師已安排好一切。以冰心對為師的恨意,她定會拚命修煉《極冰通天訣》。你們倆得到了怎樣的機遇,你心裡該有數?”
“待她實力大成之時,除了你手中的《屍魔道真解》,再無人能與她抗衡。若你真想出麵阻止,未來冰心向我複仇的悲劇,就必須好好修煉這《屍魔道真解》。”
沈若兒聞言,心中猛地一震。她太清楚冰心的天賦了。
小時候看似自己方方麵麵都能壓過冰心,輕鬆平常,可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了不在冰心麵前露出頹勢,私下裡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堪堪勉強壓她一頭。
可如今事情走到這般死結,沈若兒心裡再清楚不過:唯有自己將《屍魔道真解》修煉大成,擁有抗衡冰心未來《極冰通天訣》的實力,才能保住師尊閻江的性命。
念及此,她眸光驟然凝起一抹堅定,抬眸看向岩漿:
“師尊,我想好了。既然您回來了,我這就開啟《屍魔道真解》的修煉。不過在此之前……”說到這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話語頓住。
閻江見狀,眼底滿是寵溺,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小腦袋,笑著接話:
“不就是為了九轉還魂丹嗎?師尊已有它的消息——九宮山上,黃鬆子那牛鼻子老道手裡便有一顆,是他們宗門的傳承之物。”
“師尊,既是那位前輩的傳承之物,我們……”沈若兒聞言,臉上不禁浮出幾分擔憂。
“傻丫頭,”閻江捋了捋胡須,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如今這般逆天機緣擺在你麵前,為師怎會讓你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