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冰心安排好一切,幾人匆匆吃了早飯。當她和冬雪走出房門時,天已大亮。
眼看時間尚早,兩人並未急於出門,而是先去馬廄檢查馬匹狀況,確認安全無誤後,才準備離開。
這時,老周頭抱著草料走來,忽見兩人身影,不禁有些驚訝:“呦,小姐、姑娘,你們怎麼起這麼早?稍等一下,小老兒這就給你們的馬匹添料。待馬兒吃飽,你們便可繼續趕路了。”
沈冰心見狀,朝老周頭微微頷首,感激道:“老人家,有勞你這麼早就來照顧我們的馬匹,辛苦你了。”
說著,沈冰心從口袋裡掏出一錠銀子,微笑道:“老人家,我們計劃有變,可能要在此地多逗留些時日。未來這段時間,還要繼續勞煩您。區區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說罷,她將銀子遞給冬雪。冬雪心領神會地接過,遞到老周頭手上,還朝他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老周頭看著冬雪遞過來的銀子,蒼老渾濁的眼睛陡然一亮。他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唾沫,抬手用臟兮兮的衣袖擦了一下嘴角,聲音顫抖道:“銀……銀子?”
冬雪嘻嘻一笑:“對,是銀子,拿著吧,老人家。”說著便順勢將那錠銀子塞進老周頭那破爛粗布上衣的口袋裡。
哪曾想老周頭竟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被驚得陡然跳了一下,嘴裡不可思議地驚呼:“娘嘞!這可使不得啊,姑娘!”
他急忙將抱著的草料往馬槽裡一塞,隨後慌忙掏出銀子,顫巍巍地遞還回去,坦誠道:
“小姐、姑娘,這可使不得呀!咱這驛站地處偏遠,這房子閒著也是閒著。昨天小姐已經按周縣的市價給了小老兒十九個銅板,足夠了!”
“幾位姑娘在這多住幾天完全沒問題。這銀子分量太重,小老兒我受之有愧,還請小姐收回去吧!”
沈冰心見老周頭如此實誠,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安撫道:
“老人家,不過區區一兩銀子而已,您老就收著吧。未來幾日,我們的馬匹還得勞煩您老幫忙照看。另外,我想跟您打聽一下,咱們鎮子上姓楊的人多嗎?”
老周頭聞言,先是麵色一喜,但緊接著便露出了疑惑和思索的表情。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銀子,臉上漸漸浮現出為難的神色,開口道:“可……可這也太多了點。正所謂無功不受祿,要不姑娘您還是收回去吧?”
說到此處,老周頭的神色明顯變得謹慎起來,他抬眼看向沈冰心,試探著問道:“至於您問鎮子上姓楊的人……不知姑娘是在找誰?”
老周頭的謹慎與不為財所動,是沈冰心始料未及的。
她暗自懊惱自己江湖經驗不足,怎可上來就直接打聽姓楊之人,也難怪老人家會如此警惕。一時間,她柳眉輕蹙,竟不知如何回應。
冬雪在旁看出了她的窘迫,微笑著上前,柔聲道:“老人家,您彆多想。我們也是受人之托,前來打聽礫朔鎮一位姓楊的先生,向他了解一些陳年舊事,打聽點線索而已,並無惡意。”
老周頭聞言,不禁眉頭皺起,但他仍然沒有鬆口,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應道:
“姑娘,恕老頭子我年老糊塗了,記不得這鎮子上有無姓楊之人,你們還是找其他人打聽一下吧。至於這銀子,你們還是收回去吧。”
說著,他又將銀子遞回給冬雪。但那偷偷瞥向銀子的眼神裡,一閃而過的不舍與眷戀,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渴望。
沈冰心見狀,不由得抬手扶額。思索片刻後,她終於有些無奈地從衣服內襯的口袋裡拿出了一份折疊整齊的朝廷任命公函,遞給老周頭道:
“老人家,您自己看一下吧。這個,能讓您打消顧慮嗎?”
老周頭一眼瞥見“公函”兩字,又見上麵蓋著的鮮紅大印級彆高得嚇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公函,顫抖著手打開,隻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涼氣,滿臉呆愕。
他慌忙合上公函,雙手捧著遞還給沈冰心,聲音裡充滿了驚恐:“不……不知將軍駕臨,小老兒多有得罪!萬望將軍不要與小老兒計較啊!”
沈冰心見老周頭如此惶恐,心中頓時一軟,正欲抬手將對方扶起時,卻突然想到了什麼。
心思輾轉間,她壓下了那絲憐憫,故作威嚴道:“不知者無罪。老人家,起身吧。”
老周頭聞言,這才有些忐忑不安地慢慢起身。還未等他站穩,沈冰心便冷聲追問道:
“老人家,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將,我方才所問的問題了嗎?”
老周頭急忙躬身回應道:“不敢不敢!之前小老兒不知您就是朝廷新任命的少年女將軍,如今知道了,自然不敢再瞞!將軍所問姓楊之人,這鎮子上確實隻有一戶,名為楊元博。”
“他本不是礫朔鎮本地人,老家在邊關,當年受戰亂波及,全家隻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