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金沙鎮,本該萬籟俱寂,此刻卻被熊熊火光撕破了夜幕!三條大街皆是火光湧動,跳躍的焰舌映紅了鎮子的半邊天。
軍士的急促催促聲、馬蹄踏碎石板路的“啪嗒”聲此起彼伏,驚醒了沉睡中的居民。
老百姓們雖對這般喧囂不算陌生,卻還是各自縮在自家炕頭,緊緊摟著老婆孩子,渾身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自打拓家小少爺在金沙鎮建起府邸,這一年多下來,鎮子夜晚的不平靜已經鬨過幾回。
老百姓們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種喧囂,意味著那位拓家小霸王又要出去禍害人了。
可這次明顯不同,火光更旺、人聲更雜,動靜大得遠超以往。
“這小魔頭到底想乾什麼?”
“不會是要抓咱們去當苦力吧?”
私下裡的竊竊私語藏不住滿心的惶恐,所有居民都緊張得心頭打鼓,生怕這位無法無天的主兒,把禍水引到自己頭上。
拓君超早已立身在府邸朱紅大門前,背負的雙手死死攥緊,細微的顫抖泄露了他按捺不住的躁動。
夜色中,一道黑影如狸貓般疾步而來,穩穩停在他身前,單膝跪地,夜行衣上的褶皺還沾著夜露與塵土,聲音恭敬卻急促:
“啟稟少爺!人馬已全數聚集,按吩咐分成三隊,分彆列隊三條大街,共計兩千零六十七人,隨時聽候少爺指示!”
拓君超聞言,眉頭猛地豎起,怒聲喝道:“本少爺藏在這鎮子的兵馬,分明該有兩千一百二十人!其餘五十多人去哪了?”
黑衣屬下身子一顫,頭埋得更低,聲音帶著慌亂:“啟、啟稟少爺!那五十幾人中,十幾人本就不在鎮內,剩下的……有的喝多了,有的沒在家,許是有其他事暫時離開了…”
“其他事?嗬嗬。”拓君超雙目驟然眯起,眼底寒光乍現,冷笑道:“怕是拿著本少爺的餉銀,去逛窯子、喝花酒、睡姑娘了吧?一幫混賬東西!”
說著,他朝旁邊勾了勾手指。一名頭頂方巾、身穿黑袍、披著敞篷的儒雅中年人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少爺,有何吩咐?”
拓君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沉聲道:“師爺,把今日未及時聽令列隊的人,名單一一記下!等本少爺忙完正事,再好好跟他們算賬!”
師爺聞言,神色微變,怔愣片刻後快步上前,抬手附在拓君超耳邊,壓低聲音道:
“少爺,今日點卯未到的士兵和軍官,可不是普通角色——都是您家的遠房表親,和將軍府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呐!”
他頓了頓,見拓君超臉色愈發陰沉,又急忙補充:“正因為有這層依仗,他們才敢拿軍令不當回事,普通軍士哪有這膽子?”
“屬下覺得,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可,若是太過較真,恐會影響將軍府的人脈,還可能動搖內部統治,得不償失啊!”
拓君超聽著師爺的勸阻,眸中寒光愈發淩厲,可最終還是重重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不甘與無奈:
“罷了,此事便交與師爺處理。等今晚事情過後,你抽個空去敲打他們一番,讓他們以後注意點!”
他話鋒一轉,神色驟然變得急切:“如今隊伍既已集結,立刻趕往幽風穀!”
師爺見狀,眉頭緊緊皺起,滿是疑惑地追問道:“少爺,究竟出了何等大事,要如此大動乾戈?咱們調動私軍,若是驚動朝廷,後果不堪設想啊!”
拓君超擺了擺手,語氣堅定得不容置喙:
“師爺不必多問,我這麼做自有緣由!今日之事容不得半點差池,一旦幽風穀有變,不光你我、整個將軍府,就連今日所有集結的軍士,都要被誅九族!”
他語速極快,透著難掩的焦灼:“情況緊急,來不及細說,先趕過去看看究竟如何,立刻出發!”
師爺聞言,不敢有半分耽擱,急忙恭敬領命。他轉身對著那名黑衣屬下沉聲道:“速去傳令!即刻出發,讓兄弟們悄然急行軍,不得喧嘩!”
話音剛落,他又加重語氣,眼神淩厲如刀:“警告他們,此次情況危急,任何人不得再頂著少爺的名義打家劫舍!違令者——斬!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黑衣屬下心頭一凜,急忙領命,轉身快步離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