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一路上哼著歌,手腳並用地爬到了28樓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急促地呼吸著,胸口微微起伏,看著自己的家,頓時也不覺得累了。
小啞巴深呼一口氣,伸手掀開了自己家那塊破舊的門簾。
聽到門口的動靜聲。
漆黑的環境裡,幾雙明亮的眼睛正望向門口,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小啞巴輕車熟路地走進雜亂的房間,腳下踩過散落的雜物,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整個房間空間不大,昏暗無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隻有窗台透進的月光灑下幾絲微弱的光亮,像是為這狹小的空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月光下,灰塵在空氣中緩緩飄浮。
屋裡的人正翹首以盼他的歸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小啞巴輕手輕腳地走到她們麵前,臉上露出她們熟悉的笑容。
他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似的,得意地在他們眼前晃了晃。
“當當當!”
“看看哥哥帶什麼回來了!”
小啞巴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露出裡麵零零散散的肉沫。
“哇!”
“哥哥好厲害!”
小女孩眼睛一亮,激動地衝過來抱住小啞巴,稚嫩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笨拙地蹦蹦跳跳,天真無邪的聲音裡滿是興奮:
“哥哥,哥哥,給我看看!”
她伸出一隻小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搶過哥哥手裡的肉沫。
一旁才七歲的弟弟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哥哥,眼中滿是崇拜。
在他小小的世界裡,哥哥的身影無比偉岸,仿佛無所不能。
聞到肉的香氣,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卻懂事地沒有上前爭搶,隻是眼巴巴地望著。
一位身材佝僂的女人聽到動靜從一間小屋子裡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笑,眼裡滿是溫柔。
她看著小啞巴,輕聲說道:
“回來啦。”
“嗯,媽。”小啞巴應了一聲,隨即興奮地從懷裡掏出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肉沫,遞給女人,“媽,給你這個!”
女人接過肉沫,和煦地笑了笑,眼神充滿憐愛,溫柔說道:
“快去找你弟弟妹妹玩一會兒,待會吃飯。”
“嘻嘻,知道啦!”小啞巴開心地應道,轉身朝屋裡跑去。
女人拎著肉沫走進小房間。
小啞巴其實會說話,隻是他死去的父親曾告誡他,窮人家的孩子在外麵一定不要亂講話,容易得罪人。
他一直記著這句話,也一直照做了。
小啞巴的家,簡陋得幾乎一無所有。
地上是粗糙的水泥地,踩上去冰涼而堅硬。
家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家具,隻有一堆雜物堆在角落,顯得有些淩亂。
有些是弟弟妹妹從外麵拾荒撿來的,有些是以前留下來的,零零散散地堆在一起。
客廳中間擺著一張破舊的小木桌,桌麵上滿是劃痕和油漬,旁邊放著幾個黑色包漿的木頭板凳,凳腿有些歪斜,這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
在窗戶邊,用磚頭搭建的床上鋪了一些乾草和一床薄薄的被子,是他和弟弟妹妹睡覺的地方。
他順手脫下了身上那件寬大的工服,露出了瘦小的身軀,身上布滿了許多疤痕。
隨後小啞巴走到弟弟妹妹身邊,和他們聊著天,講著今天在肉廠裡的故事,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
弟弟妹妹們瞪大眼睛聽得津津有味的。
和這裡大多數家庭一樣,作為家裡的老大,小啞巴已經能夠撐起一片小天。
他早早踏入社會打工,因為是肉廠裡的童工,收入比那些大人低,隻能用微薄的收入維係著這個家的開支。
儘管他才11歲,卻已經懂得了生活的重量。
掙一點錢不容易。
社會是個殘酷地方,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美好。
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勾心鬥角,為了一點點資源,人們爭得頭破血流。
小啞巴被排擠過,吃過很多苦,也走了很多彎路。
外麵沒有人會慣著他,即便在一群孩子的世界裡,也有許多小團夥,爭奪著那點可憐的資源。
今天的肉沫,也是他靠著狠勁搶來的,甚至為此和幾個比他大的孩子打了一架,身上又添了幾道新傷。
每天下班回家,小啞巴還要照顧弟弟妹妹。
看著他們崇拜的眼神,他作為哥哥感到無比自豪。
再苦再累,心裡也有了慰藉,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小啞巴在屋子裡和坐在凳子弟弟妹妹聊了沒多久,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
三人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望向小房間的方向,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不久,女人端著一鍋煮著異獸肉的鍋走了出來,熱氣騰騰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鍋裡的肉湯翻滾著,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弟弟妹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