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當天淩晨。
藍星,魔都外城。
小啞巴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在夢中,藍色天空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縫,一個無法形容的恐怖怪物盤踞在天際。
那怪物有著無數蠕動的觸手,每根觸手上都長滿了猩紅的眼睛和不斷開合的嘴巴。
他僅僅瞄了一眼,小啞巴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碎,隨即陷入了無儘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在那片令人絕望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光。
那是一道無比溫暖的金光,如同初升的朝陽,溫柔地灑落在小啞巴的身上。
金光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神奇的力量,讓他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被恐懼凍結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
&34;好暖和......&34;
小啞巴無意識地呢喃著,感覺自己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回到了嬰孩時期。
金光不僅溫暖了他的身體,更在治愈他受到汙染的靈魂。
那些被邪神低語侵蝕的部分,在這道聖潔的光芒下如同冰雪般消融。
他隱約看見金光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周身散發著太陽般的光輝。
他金光灑落整座城市,治愈著每一個被黑暗力量侵蝕的人。
小啞巴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晰,那些可怕的噩夢片段正在快速消退。
忽然,小啞巴眼皮眨了眨。
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房子裡,朦朧的視線中,弟弟妹妹兩張焦急的小臉正湊在眼前。
天微微亮起。
窗外的天空已經恢複了平靜,厚重的雲層隻有幾縷金色的餘暉還在雲層間流轉。
本是黎明剛出的昏暗時刻,被金光照耀的如同早上十點。
&34;哥哥醒了!&34;
妹妹驚喜地叫道,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哥哥從昨晚一直昏迷,把她嚇哭,一時都不知怎麼辦。
小啞巴從床上坐起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
雖然身體還很疲憊,但心裡卻前所未有地安寧。
小啞巴目光地掃視著屋子裡。
當他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在時,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小雨,媽媽呢?媽媽去哪了?”
妹妹沒有回答,她臟兮兮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
弟弟放下手中碎碗,輕聲解釋道:&34;哥哥彆急,媽媽出去幫忙了。早上街道上突然多了好多碎石,樓長組織大家去清理,媽媽也跟著去了。&34;
聽到弟弟的話。
小啞巴從床上到窗戶前。
爬著窗沿往下看去。
二十八層的高度讓下麵的人影變得很小,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有著標誌性特征的媽媽。
街道上。
她正佝僂彎著腰,吃力地搬著一塊碎石,緩慢地向前移動。
他媽媽之前在廠裡乾活時傷到了腰,隨後廠裡就不要他媽媽了,也沒有任何補償,無奈之下媽媽隻能照顧家裡。
生活的重負讓這個才30多歲女性的腰比一般人彎的還要厲害。
看著媽媽平安無事,小啞巴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家裡人沒事就好。
他隻有十一歲,但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城市裡長大的他,早已見慣了各種災難。
異獸襲擊、幫派火拚、邪教作亂...每一場災難都會奪走許多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的性命。
但昨晚不一樣。
小啞巴攥緊了拳頭。
他很確信,那不是夢。
那個盤踞在天空的恐怖怪物是真的,那些令人發狂的低語是真的。
天空突然出現的那道救贖般金光,他再熟悉不過了。
而且隻有那位大人才會在意他們這些底層小人物。
“是那位大人...”小啞巴喃喃自語。
在魔都的所有孩子們心中,那位大人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他記得去年在街角,有個不懂事的孩子說了句那位大人的壞話,結果被其他孩子追著打了三條街。
想到這裡,小啞巴準備雙手合十,正要對著天空為大人祈禱。
突然,三道耀眼的光芒劃破天際。
金色的光輝、紫色的雷光,還有一道絢麗的七彩霞光,它們在雲層中交錯閃爍。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響中,一道衝擊波從天而來。
整棟老舊的居民樓劇烈震顫,窗戶玻璃&34;哢哢&34;作響,牆皮簌簌掉落。
小啞巴見狀立馬衝上前,用瘦小的身軀將弟弟妹妹護在牆角。
“彆怕,抓緊我!”他聲音發顫,小小的身子卻強作鎮定。
好在震動隻持續了十幾秒。
待塵埃落定,小啞巴仔細檢查了屋子裡。
除了掉落的牆灰和幾道細微的裂縫,這座飽經風霜的老樓還算堅挺。
他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窗外依舊閃爍不定的各種光線。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天空中的怪物並沒有消滅。
窗外很亮。
“糟了!&34;小啞巴突然驚醒,&34;去肉廠工作要遲到了!小雨,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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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十分啦,大哥!”妹妹舉著家裡破舊機械表喊道。
機械表是過世父親留下的遺物之一。
表盤已經泛黃,但走時依然精準,也是小啞巴最珍視的遺物。
小啞巴頓時手忙腳亂地套上寬大工裝。
在這座城市的肉廠裡最底層,遲到一分鐘就要扣掉半天的工錢。
異獸屠宰是魔都最熾熱的行業,流水線永遠不會停止。
這個時代的底層工人是沒有休息的。
可以說藍星不爆炸,工人不放假。
對於內城那些大人物們來說,富含能量的異獸肉可謂是供不應求的。
“我出門了!照顧好弟弟!”小啞巴像陣風似的衝出了家門,臨走交代好。
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下二十八樓。
經過樓下街道時,他看到母親正佝僂著腰搬運碎石,連忙揮手喊道:“媽我去廠裡了!”
佝僂的母親愣了一下,抱著一塊石頭看著飛奔出門的兒子,擔憂地叮囑道:“小心啊,在廠裡千萬彆跟人起衝突!”
“知道啦!”小啞巴揮手邊跑邊回頭喊道,聲音在晨風中飄散。
他一路小跑穿過熟悉的街巷。
肉廠在外城與貧民窟的交界處,距離他家有段距離,早上六點必須要到廠裡,必須抓緊時間。
拐過幾個街角,小啞巴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街道上支著一頂巨大的白色帳篷,周圍擠滿了烏泱泱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