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可怕,是一個地獄裡的惡魔,手伸得太長,仿佛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然而,她卻毫無辦法。
敵人已經抓住了她的命脈,她卻對敵人一無所知。
“明輕,我真的要走了,彆留我。”
南煙明明那麼溫柔,那聲音輕輕的,卻沒有一點溫度,冷得讓他發抖。
明輕握著她的肩膀,他心裡難受,卻依舊舍不得用力,隻是低聲求她:
“不許走,我不許,你不可以走,我不要你走,”
“阿因,我不能沒有你,我會死的,你不可以不要我,”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你,你不可以不管我,”
看著她冰冷決絕的眼神,他將臉埋在她懷裡,不敢看她,邊哭邊接著求她。
“阿因,我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你想要我是什麼樣,我就變成什麼樣子?”
………
明輕歇斯底裡地嘶吼著,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沙啞。
他的歇斯底裡裡都滿是小心翼翼,他還在怕嚇著她。
他連歇斯底裡都是低聲,也不敢說難聽話,所以,他隻能求她。
可就算是如此,他捏她胳膊的手也沒有用力,隻是輕輕地搭著,沒有任何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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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輕從一開始的不可以,看到南煙冰冷的眼神後,便變成了裝可憐,後來,直接是卑微的哀求。
南煙的心好痛,他太破碎可憐,她幾乎就要動搖,就要心軟。
她想著,要不然,就一起死,她不想這樣傷害他。
明輕轉身出去,她靜靜地呆坐在沙發上。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沒法對他狠心,何況這一次,他哭得好傷心,我見猶憐的梨花帶雨,簡直是在剜她的心。
她怎麼拒絕他,又如何拒絕他,她是離不開的,從來都是。
明輕再次回來,手上拿著一個陶瓷的淺綠色漸變桔梗花,上麵刻著他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阿因,”明輕顫抖著手,幾乎是哀求道:“這是我前兩天剛做的,我希望你能收下。”
南煙望著上麵的紅色字體“南煙明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紅得像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地滴在她的心間。
這一瞬間,她又動搖了,想要不管不顧,一心隻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晚的夢、那淋漓的鮮血、那冰冷的身體,南煙最終還是狠下了心:“林野,就是那個男人。”
明輕聽到南煙的話,一股刺骨的疼痛從周身往心臟彙聚,疼得幾乎要窒息。
他的腦海裡,不斷回響著“林野,就是那個男人”。
他是個小醜,是天底下最可悲、最可笑、最可憐的小醜。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刹那間,陶瓷花落地,碎成一片,他抽噎著哽道:“碎了……”
南煙盯著滿地的碎片,她的心和他的心,隨著陶瓷,一起變成一地碎片。
下一秒,一股血氣猛地翻湧而上,直衝心口,“噗”的一聲,殷紅的鮮血奪口而出,濺落在身前的淺綠色地板上。
一朵紅色的花在桔梗花花紋上綻放開來,逐漸蔓延。
他在笑,他破碎地坐在地上笑,嘴角的血液還在流淌。
南煙知道他的痛點在哪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被她氣到吐血。
她再也無法說什麼絕情的話,急忙在他麵前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明輕卻推開了她的手,微微抬眸,眼眶通紅,痛苦且哀怨地望著她,喉嚨發乾,艱難發聲:
“南煙,我不會再糾纏你,你一定要幸福,嗬!”
那“嗬”裡,有自嘲、無奈、痛苦、落寞,唯獨沒有怨恨和責怪。
他還是不會怪她,哪怕她都不要他。
此時,藍牙音響裡的音樂正好放到胡彥斌的《你要的全拿走》
“我們兩不相欠……”
南煙感覺心臟好疼,疼痛難忍,渾身的骨頭被凍住,又驟然被猛擊,陡然間,骨頭碎裂。
明輕眼尾紅透,緊緊盯著她,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她氣得生疼。
他真想剝開她的心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有沒有他的一點痕跡。
明明她那麼愛他,無論他怎麼發瘋、怎麼犯壞,她也是溫柔地包容他。
明明她是愛他的,那些情意綿綿、柔情蜜意,居然都是假的。
明明她身上都是他的痕跡,心裡卻沒有他。
明明那晚,她說她一定會和他結婚,她說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明明他們愛得天崩地裂、刻骨銘心。
他們之間那麼多美好,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她,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
連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他們在一起做過很多事情,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每一幕,都是她。
九年,整整九年多,他們相伴相隨。
在一起三年,他們耳鬢廝磨、同床共枕,已經親密無間。
他充滿著她的世界,可是還是要分離。
他以為,他們那麼親密,她的身心都屬於他,結果,隻是他的妄想罷了。
他問過她很多次,怕她會沒有新鮮感。
保養皮膚、學會化妝………學習家務,他努力做著那些他從來不屑的事情。
不停地學習著新事物去哄她開心,卻還是失去了她。
他不會,卻從來不會說“不會”,而是默默去學。
可他那麼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模樣,卻隻能看著她走。
他想起以前她說過,兩個人分開,一般都是一個以為不會走,一個以為會挽留,但是兩個人都因為自己的驕傲讓彼此走丟了。
可他呢,他還要如何去挽留她,他也不知道如何挽留。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她在占據主導,無論他怎麼求她,隻要她想走,他就無法留下她。
因為她不愛他,或許從未愛過他吧。
他忍不住想要毫不顧惜地發瘋,想要把心裡的難聽話都問她一遍,卻還是做不到。
他舍不得,從來都舍不得。
好多年了,南煙都沒有聽到明輕叫她的全名。
他對她的稱呼,從全名,到阿煙,再到阿因,是他的心在變化。
南煙猶豫片刻,最終下定決心:“明輕,你願意等我一個月嗎?”
明輕抬頭看向南煙,似乎在等她的解釋,她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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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就會離婚,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以前的承諾都算數,我做你的妻子,一輩子。”
“一個月,”明輕嗤笑著,滿是譏諷與自嘲:“哼,我是什麼?我就是個笑話。”
他明明在笑,眼裡卻蓄滿了淚,整個人如風雨中飄搖的花朵,支離破碎。
他好像被掏空了一般,隻剩下一副空殼子。
“阿因,”明輕冷“哼”一聲,自嘲道:“我算什麼?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服務員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用完就丟?”
他話是這樣說,卻沒有一點想走的意思。
連稱呼都立馬變回去,他怕她會反悔,生怕她反悔。
他是願意的,哪怕要他做情人,做一個無關緊要的保姆。
隻要能夠留在她身邊。
他哪有什麼驕傲,在她麵前,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給了她,那麼卑微卻還是留不住她。
南煙正要說話,明輕立馬滿懷無奈地說道:
“也行,阿因,隻要你要我,你要我等,我就等,哪怕一輩子。”
可憐的明輕,看到她嘴唇微張,怕她要說離開的話,急忙打斷她。
他連說點難過話,也不敢多說,因為他怕他多停留一會,她會轉頭就走。
他們之間,主動權從來都在她手裡。
她說要,他就得給,她說不要,他就隻能滾。
他妥協了。
也隻能妥協。
從認識她開始,他就一直在妥協。
明輕,一個天之驕子,天才少年,為她甘願等一輩子。
“明輕,彆氣了,”南煙蹲在他麵前,手輕撫著他臉,柔聲哄著:“你嚇死我了,等我一個月,我們就遠離這裡,去虞城,找個深山老林,隻有我們,我們做一輩子的夫妻。”
明輕故作的傲嬌,在她麵前不堪一擊。
見她蹲下來,他心裡想著,她蹲著會累,也怕碎片紮到她,又考慮到她懷孕了,急忙把她抱到沙發上坐著。
剛才她的手伸過來時,他的臉便立馬迎上去。
他可以說話驕傲,卻耐不住自己的身體誠實。
他就是這麼喜歡她,喜歡得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接受。
南煙微微傾身,吻上明輕紅透的眼尾、鼻尖,而後覆上他的唇,舌尖長驅直入。
滿是腥甜的血腥味,讓她的牙齒都跟著痛起來,微微顫栗。
她真的好疼,疼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裂開。
他怎麼可以這麼卑微,他明明那麼生氣,卻連質問都是低聲的,努力壓製情緒,他永遠不會對她吼。
她一靠近,他便立馬把自己送過來,她要親他,他立馬張口。
每次都是試探,卻還怕自己試探多了,她會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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