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11日,菲律賓中央銀行宣布放棄對比索的扞衛。
消息傳到香江時,是下午三點。
鄧偉倫從交易台前猛地站起來,抓起紅色專線電話。
“馬尼拉那邊確認了嗎?”鄧偉倫的聲音,讓整個交易廳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電話那頭是環球金融駐馬尼拉的首席代表吳明輝:
“已經確認。
比索兌美元單日貶值11.6,央行公布讓市場決定合理價格。
實際就是投降。”
“我們的頭寸平倉進度怎麼樣?”鄧偉倫再次追問。
“8億美元空頭,已經平倉一半,浮盈5000萬美元。
剩下的我建議持有,市場還會恐慌性下跌。”吳明輝建議道。
鄧偉倫看向主屏幕。
菲律賓比索曲線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線墜落。
“平掉七成,留三成觀望。
不要貪心,現在最重要的是流動性。
我們的目的也不是做空那點小錢。”
“明白。”
掛斷電話不到十分鐘,錢博斯從獅城打來視頻電話。
此時他人在倉儲中心的辦公室裡,背景是整麵牆的監控屏幕,顯示著東南亞各倉庫的實時畫麵。
“菲律賓的超市出現擠兌。”錢博斯的聲音很冷靜的彙報:
“半小時內,馬尼拉三家門店的大米貨架被清空。
本地員工報告,有人開始囤積蠟燭和電池。”
“啟動預案了嗎?”鄧偉倫確認道。
“已經啟動。”錢博斯彙報道:“所有門店限購,每人每天最多買五公斤大米、兩升食用油。
同時,我從印尼倉庫緊急調運了二百個貨櫃的庫存過去,船已經出港。
不過,一旦恐慌蔓延,我們那點庫存撐不過兩周。”
已經再次前往暹羅的張啟明,此時也在視頻通話裡,此時開口問道:
“錢博斯,你身在最前線,對情況最了解,你判斷這次危機會持續多久?”
視頻窗口裡,錢博斯沉默了幾秒,才開口:
“根據墨西哥比索危機的數據,從貨幣崩潰到社會秩序初步恢複,平均需要四到六個月。
但這次不一樣。
泰銖崩了,菲律賓比索崩了,接下來肯定是馬來、印尼。
這是區域性係統性危機,可能會更久。”
“那我們就需要控製關鍵節點。”張啟明邊思索邊開口吩咐:
“糧食、通信、能源。
這三個領域隻要穩住一個,就能在談判桌上有籌碼。
錢博斯你負責糧食,金融市場的操作交給老鄧。
我會繼續在政治層麵周旋。”
“是”三個視頻窗口同時關閉。
鄧偉倫坐回指揮台,麵前的八塊屏幕分彆顯示著不同市場的數據。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同時對著麥克風下達指令:
“吉隆坡交易台,加倉林吉特空頭兩千萬美元,分十筆下單,用不同的經紀商。”
“雅加達交易台,印尼盾的空頭可以建倉了,先從五百萬美元開始試探。”
“獅城交易台,把泰銖空頭的利潤抽出一半,換成美元現金,轉入瑞士賬戶。”
指令一個接一個。交易廳裡劈裡啪啦的鍵盤聲像暴雨一樣密集。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在參與曆史。
1997年7月,亞洲金融瘟疫正式從暹羅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