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程則是笑著對畢再遇說,“畢將軍,我乃密州諸城人氏,本來此次跟隨將軍前來山東就是為了重新踩一踩山東的故土。而今,將軍說的這個奇襲大計,聽著雖百死一生,然吾之家人已逝唐婉),心中再無牽掛,家國大義某亦有之,若蒙畢將軍不棄,某願與畢將軍同伐上京!隻是這個糧草、淡水解決不了的話,隻能是讓眾人與某一同赴死罷了!”
畢再遇對趙士程拱手作揖道,“王爺的一片癡情著實令我感動!我也定當不負王爺的一片報國赤心!”
“糧草和淡水之事不必擔心。咱們可以把麥餅用糯米漿混合鹽巴烤製,外層裹上油紙,既能防潮,又能延長保質期;鹹魚、乾菜用陶甕密封,甕口塗抹蠟油,可儲存半年以上。”
“至於淡水,每艘船配備五十個雙層木桶,內層木桶裝淡水,外層木桶填充乾草,既能減震,又能防止滲漏。咱們可以用皮囊、陶罐收集雨水,沿途每三日停靠一處無人島嶼,若遇溪流,便用麻布過濾後儲存,確保淡水供應不絕。”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我會與陳家島及附近知縣商議,購買當地百姓製作的臘肉、蜜餞,作為補充口糧,這些食物耐儲存,易補充體力,適合長途行軍。此次奇襲,後勤優先,船艙一半空間用於存放糧草物資,咱們全體將士可輪流在甲板休息,雖條件艱苦,但情況順利的話,隻需不到半月的海路,便能登陸,屆時便可就地補給。”
話音剛落,又一水師都頭撓了撓頭,大聲道:“將軍,海路的問題解決了,可登陸後一路穿越林海,我等水師將士大多不識山林路徑,萬一迷路怎麼辦?而且女真部落雖與金國朝廷有些許矛盾,但畢竟同屬女真族,未必會歸附我等,若是遭遇襲擊,我等孤軍深入,如何應對?”
畢再遇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卷地圖,展開道:“諸位請看,這是我出征前從朝廷秘庫中借來的《女真山川圖》,上麵標注了金國各州府的要道路線,琿春河口至上京會寧府的路線,還有沿途的山脈、河流、部落分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在翻閱將士名冊時,記得有十數名士卒是太行山打獵的出身,他們熟悉山林環境,善於辨彆方向,可以作為先導隊開路。”
“至於沿途的女真部落,我會命文案官撰寫了雙語檄文,一麵用漢文,一麵用女真文,曉以利害:若歸附我軍,助我奇襲上京,破城後秋毫無犯,且戰利品五五分成;若敢阻攔,我軍將全力攻伐,玉石俱焚。”
陳孝慶接口道:“據我所知,金國不止對漢人百姓百般欺淩,各女真部落也深受金國朝廷壓榨,每年需繳納大量貢品,還要服徭役,恐怕早已怨聲載道。我軍此次奇襲上京,是為推翻金國暴政,與部落利害一致,想必會有不少部落願意相助。即便有不願歸附的,我軍也隻繞過,不與其糾纏,以奇襲為首要目標,速戰速決。”
眾將領聞言,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那位年長的舵頭走上前,拱手道:“將軍謀劃周密,末將佩服!既然將軍已考慮周全,末將願率水手們加固船隻,領航開路!”
“我等願聽將軍號令!”眾將領齊聲應諾,神色堅定。
畢再遇大喜,朗聲道:“好!諸位即刻各司其職,加固、檢修船隻,準備修補工具,挑選領航及先導人員,征集、購買糧草物資,分裝上船,水手們全員進行山林行軍訓練!”
“此次奇襲,若能成功,配合各路北伐大軍,收複失地,洗刷國恥,諸位皆是功臣,名留青史!”
陳孝慶也補充道:“金軍水師已滅,沿途並無敵軍阻攔,高麗國也不敢輕易與我大宋為敵。登陸後,我等將晝伏夜出,快速推進,不給金軍反應的時間。諸位皆是我大宋的勇士,如今正是為國效力的時刻,望大家齊心協力,共成大業!”
眾將領紛紛拱手道:“吾等願聽畢將軍號令!然而仍有五千水師弟兄需要說服!”
畢再遇見終於說動了眾將,於是說道,“說服士卒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諸位召集所有水手,在此處碼頭集結!”
水師眾將官得令,立刻去召集各自麾下將士、船員。
很快,靠近旗艦的碼頭處,五千大宋水師已集結完畢。
陳家島碼頭此時已是人聲鼎沸,五千大宋水師將士列隊整齊,身著統一的青色戰襖,手持長矛、彎刀,腰挎弓箭,隊列如林,雖麵帶疲憊,但眼神中透著軍人的堅毅。
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吹拂著將士們的戰袍,旗艦上的“宋”字大旗獵獵作響。
畢再遇大步走上碼頭中央的高台,高台由幾塊巨石搭建而成,上麵插著麵紅色大旗。
他身著亮銀甲,腰佩寶劍,目光掃過台下的將士們,聲音洪亮如鐘:“弟兄們!我知道大家此刻集結,心中充滿疑惑,現在,我要告訴你們,我們出征是為了奉命阻擊金軍水師。而今,我想與大家一同遠航,奇襲金國上京,立不世之功!”
台下將士們聽到後立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一名年輕水手大聲喊道:“將軍,金軍水師已滅,我們為何還要冒險遠航?家裡還有老母親等著我回去呢!”
畢再遇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沉聲道:“這位兄弟,還有其他人,你們說得都沒錯,金軍水師已滅,家中還有親人在牽掛我們。”
“但是,金國並未滅亡,托辛棄疾元帥的福,我大宋北伐順利。然而,此時數萬義軍弟兄以及我大宋數萬將士都在孤軍奮戰,金國卻能坐鎮中都調配兵力,戰局其實對我大宋不利,北伐大業就可能功虧一簣!若此次北伐若不消滅他們,等他們緩過勁來,又要南下侵擾咱們,到時候還是咱們來抵擋金狗,還是避免不了被家人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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