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再遇的旗艦停泊在上京城南的水域,他站在船舷邊,望著被攻克的上京,心中百感交集。
這場水攻,一舉殲滅、俘虜了金軍守軍兩千三百餘人、援軍近兩萬人,隻僥幸逃脫了千餘,俘虜了完顏晏、完顏守貞、敬嗣暉、耶律安禮等一眾金將,終於是完成了奇襲上京的任務。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捆綁在船板上的金將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傳我將令!”畢再遇高聲下令,
“第一,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收集軍械糧草,重新加固城牆;第二,派士兵前往鷹嘴穀,安撫遷移的百姓,發放糧草,待水勢完全退去後,護送他們返回村落;第三,進城查看金國曆代皇帝陵寢與宗廟,派兵駐守,嚴禁任何人上前;第四,將所有俘虜押往大營,嚴加看管,等候朝廷發落;第五,快馬走海路原路返回,向朝廷稟報戰況,請求後續支援與安撫百姓的指令。”
“遵令!”將領們齊聲領命,各自轉身部署。
宋軍士兵們開始忙碌起來,有的乘坐小船,打撈水中的傷員與屍體;有的則登陸進城,查看金國皇帝陵寢與宗廟的情況;有的則前往鷹嘴穀,安撫百姓。
完顏晏被捆綁在船板上,看著宋軍士兵有條不紊地善後,心中滿是複雜。
他知道,上京一破,大金的龍興之地失守,陵寢與宗廟落入宋軍手中,大金的國運,恐怕會就此慢慢走向衰落。
他抬頭望向天空,喃喃道:“陛下,老臣無能,未能守住上京,愧對大金列祖列宗。”
畢再遇聽到他的話,走到他身邊,語氣平靜地說:“完顏晏老將軍,戰爭總有勝負。你我皆是為了各自的國家,無需自責。我大宋北伐,隻為收複失地,洗刷靖康之恥,並非要趕儘殺絕。隻要大金願意停戰求和,歸還侵占的河山,我大宋定能善待大金百姓。”
完顏晏冷笑一聲:“宋寇休要癡心妄想!我大金雖偶有此敗,卻絕不會投降!他日我大金援軍到來之時,定能收複上京,將你們一網打儘!”
畢再遇不再多言,轉身走向船頭。
翌日,陽光漸漸升起,驅散了晨霧,照亮了滿目瘡痍的上京。
遠處的宋瓦江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仿佛那場滔天洪水從未發生過。
可這片土地上的痕跡,卻永遠鐫刻著這場改變曆史的戰役。
宋軍大營內,被俘的金軍將士們被關押在臨時搭建的營帳中,神色各異。
完顏守貞低頭不語,眼中滿是悔恨;敬嗣暉閉目養神,仿佛在接受現實;耶律安禮則望著營帳外,若有所思;完顏晏則依舊怒目圓睜,不肯屈服。
而宋軍將士們,則在以自己的方式歡慶勝利。
營地內外,將士們的忙碌身影交織成一幅井然有序的畫卷。
漸漸緩和的江麵上,十餘艘小船往來穿梭,士兵們手持長鉤與繩索,小心翼翼地打撈著漂浮的傷員與屍體。
一名年輕士兵彎腰將一名昏迷的金軍士兵拖上船,他的鎧甲上還沾著泥漿,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卻顧不上擦拭,隻是急切地對船內的醫官喊道,
“又救上來一個,還有氣!”
醫官立刻上前,解開傷員的鎧甲,用乾淨的麻布擦拭掉傷口上的泥沙,再敷上搗爛的草藥,層層包紮。
船板上早已鋪好了乾草,幾名重傷的宋軍士兵躺在上麵,雖麵色蒼白,卻仍相互鼓勁。
不遠處,另一艘小船的士兵正合力拖拽著一門被洪水衝翻的金軍投石機,繩索深陷掌心,他們喊著整齊的號子,將沉重的軍械拉向岸邊。
城內,一隊士兵正沿著坍塌的城牆巡視,手中拿著木尺與筆墨,記錄著城牆的破損情況。
“南門左側城牆塌陷三丈,根基被江水泡軟,需儘快用巨石修複,再夯土加固!”
什長高聲彙報,身後的士兵立刻將信息記錄在竹簡上。
不遠處,幾名士兵正搬運著從金軍營地收繳的糧草,將一袋袋粟米、麥麩整齊地堆放在高處臨時搭建的糧倉內,每一袋都貼上了封條,標注著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