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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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1 / 2)

卷首語

《大吳商紀》雲:"商道者,國之血脈也。脈清則百業昌明,脈濁則社稷動搖。"德佑十五年小滿,謝淵執勘合符穿破晉商總會的如墨夜色,第三進院落的青石磚縫間,涿州鹵砂正絲絲滲出——這並非尋常礦粉,而是浸透了通敵者罪孽的血色印記。密室深處的紫檀櫃中,《邊將收買名錄》的每一頁紙頁翻動時簌簌作響,那是邊軍屍骨與良心的悲鳴,是國法尊嚴被踐踏的哀號。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複低。

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

子初刻,玄夜衛的撬棍插入第三進地磚縫隙,謝淵的鼻尖捕捉到熟悉的澀味:"涿州鹵砂。"他蹲身撚起粉末,在月光下顯出青灰色,"與鎮刑司舊印泥成分相同。"林縛用磁石試探,砂粒應聲而起——這是摻了赤鐵礦的特製鹵砂,與三年前馬行地窖的礦砂如出一轍。

石縫滲出的砂流在地麵形成飛鷹輪廓,謝淵的勘合符輕觸磚麵,第八塊方磚的獬豸紋凹陷處傳來機括聲。"開!"隨著玄夜衛的號子,青石地磚緩緩平移,露出通往密室的石階,每級台階都鋪著防竊聽的鹵砂層,踩上去沙沙作響,像是通敵者的低聲啜泣。

密室石門的鎖孔裡塞滿鹵砂,謝淵將勘合符插入鎖芯,砂粒遇符中磁石發出蜂鳴。"七重機關,"他側耳細聽,"按《魯班經》逆序破解。"手指在鎖麵上快速敲擊,當第七重鎖簧彈開時,門縫溢出的硫黃味讓他皺眉——這是鎮刑司密室的標準配置,意味著裡麵藏著見不得光的秘密。

紫檀櫃的暗鎖刻著三疊鹽引紋,謝淵以勘合符觸動櫃頂獬豸鈕,抽屜彈出的瞬間,鹵砂與魚膠的腥甜撲麵而來。"名錄!"林縛驚呼,櫃內藍布包裹的冊頁邊緣,滲出暗紅色的暗紋,像是被鮮血浸泡多年的陳賬。

謝淵戴上獬豸紋手套翻開名錄,紙頁間滲出的淡紅暗紋在燭光下扭曲,仿佛無數冤魂在掙紮。"鹵砂混合魚膠,"醫正的驗毒針插入裝訂線,"此膠來自鎮刑司毒庫,"他指著針身的黑斑,"沾之即腐,是專門用來折磨重犯的。"名錄封麵的燙金下,飛鷹紋暗記在勘合符下顯形,翅膀紋路與瓦剌密信完全一致,連羽毛的根數都分毫不差。

謝淵將硫黃水塗在裝訂線上,鹵砂遇水浮現瓦剌文"戊午年收買"。"德佑十五年。"林縛翻開《皇曆》,瓦剌文年號與漢曆精準對應,仿佛通敵者在同步計算著大吳的滅亡倒計時。名錄內頁的朱砂批注中,"大同衛指揮使張誠"的名字旁寫著"馬百匹,銀三千兩",數字與鹽引缺額、邊軍缺馬數形成鐵三角,每一個數字都像是釘在大吳脊梁上的鐵釘。

"百匹馬,"謝淵敲著冊頁,聲音低沉,"正好是十道缺額鹽引的納馬數,也就是說,每十道鹽引,就有一名邊將被收買。"蕭楓的邊防名單在案頭鋪開,四十名邊將的花押與名錄完全一致,他們的防區,恰是瓦剌近年襲擾最頻繁的路線,形成一條刺眼的通敵走廊。

工部化驗呈文顯示:"鹵砂含瓦剌藍寶石粉三成。"醫正指著顯微鏡下的顆粒,"此礦唯河套所有,而河套現在被瓦剌控製。"謝淵翻開《礦物誌》,河套礦脈圖上的紅點,與鎮刑司密信中的補給點重合,像一串毒瘤長在大吳的版圖上。魚膠的來源更觸目驚心——鎮刑司毒庫的出庫記錄顯示,德佑三年至今,共調出魚膠三百斤,用途皆為"刑具保養",可實際上,這些魚膠都用來裝訂了通敵的名錄。

"三百斤魚膠,"林縛計算著,"剛好夠裝訂百冊名錄,也就是說,每冊名錄,都浸透著三斤犯人的血淚。"謝淵的目光掃過名錄,仿佛看見鎮刑司的毒吏,一邊用魚膠折磨犯人,一邊用這些魚膠裝訂通敵的名冊,一雙手既沾滿鮮血,又數著敵國的銀幣。

名錄末頁的夾層中,鎮刑司分贓清單在勘合符下顯形,"王瓊"的花押連筆與鹽引批紅如出一轍,連筆尾的顫音都一模一樣。清單記載:"每收買邊將一人,抽銀五百兩入鎮刑司私庫。"謝淵的指節敲在"抽成"欄,銀數乘以四十名邊將,恰好等於趙南星案中失蹤的餉銀,原來,那些本該用於購置戰馬的餉銀,都進了鎮刑司的私囊。

晉商總會會長王太和突然撲向燭台,謝淵早命人將燭芯換為硫黃。"轟!"燭火燃起藍焰,名錄紙頁的暗紋瞬間顯形為九邊布防圖,山脈、關隘、兵營的位置清晰可見。"與瓦剌密信中的布防一致!"林縛指著大同衛標記,"蕭將軍說敵寇知曉我軍軟肋,原來在此!"布防圖上,四十名被收買邊將的防區用鹵砂圈出,每個圈點都標著"缺馬餉虛"的字樣,像是敵人在大吳的防線上畫滿了進攻的靶心。王太和的指甲深深掐進圖中,留下的血痕與鹵砂混合,形成新的暗紋,仿佛他在臨死前還要為敵國補上最後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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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和甩出的密信被謝淵用勘合符吸住,信末飛鷹紋火漆印的缺角,與鎮刑司舊印嚴絲合縫,連缺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七月合圍。"大理寺譯官破譯密語,發現這竟是名錄的觸發指令——翻動第七頁,暗紋現進攻路線。謝淵依言翻開,頁間暗紋勾勒出瓦剌騎兵的迂回路徑,起點正是兩淮鹽運司的缺額鹽引節點,終點直指大同衛,形成一條完整的通敵通道。

"他們,"謝淵的聲音發顫,"用缺額鹽引做路標,"指向地圖,"引敵入關,每一道缺額鹽引,都是敵寇的向導。"

王太和突然咬舌,謝淵早用磁石堵住他的牙關:"說,"勘合符抵住他的喉結,"鎮刑司給了你多少好處?"商人的瞳孔在燭光下收縮,喉間擠出瓦剌文"獬豸已死"——這是鎮刑司對通敵者的暗語,意味著他們以為大吳的國法已經死去,卻不知獬豸的眼睛永遠盯著暗處的罪惡。

《礦物化驗冊》第27頁記載:名錄鹵砂、泰昌遺詔印泥、鎮刑司舊印、瓦剌密信印泥,四者的藍寶石粉含量均為三成七。"同一礦脈,"謝淵敲著化驗單,"同一批砂,"通敵者用先皇的印泥,"望向北方,"賣今上的邊將,從先皇的遺詔開始,就已經埋下了通敵的種子。"

鹵砂的運輸記錄更驚人:鎮刑司每年以"貢品"名義進口河套砂,數量恰好等於名錄裝訂、印泥偽造的用量,每一粒砂都經過鎮刑司的手,變成了敵國的戰馬飼料。

翰林院《筆跡比對報告》第十五頁指出:名錄中"張誠"的花押,與鹽引批紅、邊軍缺馬登記簿的"張"字,運筆力度、飛白位置完全一致。"同一支筆,"謝淵將三份文書並置,"同一個人,"冷聲道,"批紅、造冊、賣國,每一筆都在背叛自己的國家和百姓。"

張誠的供詞證實:"鎮刑司說,"他跪在地上發抖,"不簽字,"全家喂毒魚膠,我...我也是沒辦法..."淚水混著血水落在地上,卻洗不淨他背叛的罪名。

晉商總會地窖裡,三百匹戰馬的馬蹄鐵烙著飛鷹紋,與名錄暗紋同款。謝淵用勘合符掃過,馬掌內側顯形出鹽引編號——每匹馬都對應一道缺額鹽引,像是通敵者給戰馬打上的恥辱標記。馬廄牆壁用鹵砂畫著進攻路線,箭頭從兩淮鹽運司出發,直指大同衛缺口,每一道箭頭都蘸著邊軍的鮮血。

謝淵在金鑾殿鋪開布防圖,德佑帝的手指劃過鹵砂圈點:"四十名邊將,"他的聲音哽咽,"朕的長城,"被他們從內部蛀空!"鎮刑司掌印太監剛要辯解,謝淵已呈上分贓清單:"公公請看,"他指向"抽成"欄,"貴司的私庫,"冷聲道,"泡在邊軍的血裡,每一兩銀子,都沾著邊民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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