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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此心此誌,至死不渝(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德佑朝紀事》載:“天德三年,謝淵將伏法西市,臨刑前俯首凝思,忽憶童年隨父入覲泰昌帝事。時帝端坐龍椅,百官朝拜,淵年方七歲,心藏敬畏,暗立‘忠君報國’之誓。今身陷囹圄,刃懸於頸,初心不改,其節炳然。鎮刑司監斬,詔獄署督刑,官官相護之網密不透風,寒雲覆野,霜風裂空,而淵之赤心,如寒刃映日,未減分毫。”

史評:《通鑒考異》曰:“謝淵臨刑憶昔,非為懷舊,乃為明誌。童年朝堂之敬,是初心之始;今日刑場之堅,是初心之終。權奸可以羅織罪名,卻不能磨滅初心;刀斧可以加身,卻不能彎折忠節。寒雲霜風,難侵赤心之暖;甲仗刀光,不蔽初心之明。一憶一思,見儘忠良本色;一言一行,彰顯封建王朝臣子之最高境界——雖九死其猶未悔,雖身危而誌不移。此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之實證,亦為後世臣子之鏡。”

初心未泯

刑場寒刃森然,欲裂霜天。吾俯首凝思,昔年舊事,曆曆在目。

遙憶初入朝堂,丹陛巍峨,朝儀雍容,肅然生敬。龍庭之上,恭聆帝訓,字字箴言,深鐫肺腑。彼時心懷丘壑,誓以赤誠報家國,竭智儘忠,不敢有怠。

奈何權奸當道,包藏禍心,羅織罪網,陷吾於囹圄。構陷之詞,虛妄無據;羅織之罪,欲加之罪。吾身雖困,誌節未摧。

然吾赤心拳拳,未嘗稍改,誌節彌堅。如鬆如柏,經霜曆雪,傲然不屈;似石似金,千錘百煉,其質不渝。權壓不足以奪其誌,刑酷不足以折其節。

世謂忠良之路,多曆坎坷,奸佞之徒,常逞一時之凶。然吾篤信,初心如炬,燁燁生輝,必照青史,垂諸後世,為萬世所欽仰。

此心此誌,至死不渝。縱曆千磨萬劫,遭逢百折千回,亦當堅守如初,不負先帝之托,不負黎民之望,不負昔年矢誌之初心。

鉛灰色的烏雲如熔鐵凝壓西市,厚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邊緣被寒風撕裂出幾道暗黑色的裂痕,漏不下半分天光。寒風卷著棱角分明的冰粒,斜掃過玄鐵鎧甲,發出“簌簌”的銳響,與鐵鏈拖地時“嘩啦嘩啦”的摩擦聲交織,在死寂的刑場中撕開一道冷冽的縫隙。地麵凍土凍得堅硬,布滿交錯的裂痕,像是大地因悲憤而皸裂的皮膚,踩上去足音沉悶,震得人心頭發緊。

謝淵立在刑場中央,粗布囚服在風中獵獵微拂,衣角沾著的泥點與冰碴相映,卻依舊掩不住他脊背挺如孤鬆的姿態。周遭森然的刀光如林,鎮刑司甲士的玄黑戰甲在陰沉天色下泛著冷硬的光,頭盔下的目光冰冷如鐵,死死鎖定著他,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高台上,魏進忠身著從一品常服,腰束玉帶,陰鷙的目光穿透寒風,厲聲催促:“謝淵,午時三刻將至,還不俯首認罪!”

謝淵聞言,緩緩低頭,目光落在腳下凍土的一道深裂中——那裂縫裡嵌著半片乾枯的艾草,是昔日豫州賑災時,百姓塞給他的信物。就在頭顱低垂的刹那,腦海中忽有光影流轉,一個塵封的童年場景,如潮水般湧來,瞬間隔絕了刑場的肅殺。

那是永熙初年,他年方七歲,隨父親謝遠入覲泰昌帝。彼時的奉天殿,金磚鋪地,光可鑒人,殿柱雕龍盤繞,鱗爪畢現,仿佛要掙脫木石束縛,騰雲而去。殿外晨光正好,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與墨香的混合氣息,莊重而肅穆。泰昌帝端坐龍椅之上,龍袍玄黃,十二章紋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麵容威嚴卻不失溫和,目光掃過百官,自帶天子威儀。

百官身著朝服,按品級排列,朱紅、石青、明黃的衣袍次第鋪開,如一幅規整的朝會圖。三叩九拜時,朝靴與金磚碰撞,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響,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浪震徹殿宇,如雷霆滾動,讓年幼的他下意識地攥緊了父親的衣角。

謝淵被父親牽著手,站在殿角,小小的身軀被這莊嚴肅穆的氛圍包裹,心中滿是難以言喻的敬畏。他不懂朝堂權術,不懂君臣製衡,隻覺得龍椅上的帝王如天一般高遠,百官的朝拜如地一般厚重,而父親站在隊列中,身形雖不算高大,卻脊背挺直,眼中帶著赤誠與堅定。泰昌帝頒詔嘉獎直言敢諫之臣,當念及父親名字時,父親出列叩拜,聲音洪亮如鐘:“臣謝遠,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那一幕,如烙印般刻在謝淵心頭,連同殿外的晨光、殿內的檀香,一同定格成永恒。

他仰頭望龍椅上的泰昌帝,見帝嘴角含笑,溫言勉勵:“朕觀汝子眉目清朗,日後必成大器。願汝父子皆以忠為本,以民為念,輔佐大吳,長治久安。”父親躬身謝恩,轉身時,眼中閃著淚光,對他輕聲道:“淵兒,記住今日之景,帝王之威在德不在權,臣子之責在忠不在位。他日你若為官,當如泰昌帝所言,以忠為本,以民為念。”那時的謝淵似懂非懂,卻用力點頭,將“忠”“民”二字,深深埋進心底,連同那縷溫暖的晨光,一並藏在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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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如潮退去,謝淵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寒風卷著冰粒打在臉上,冰冷刺骨,將他拉回現實。高台上的魏進忠見他神色微動,以為他心生畏懼,厲聲笑道:“謝淵,事到如今,你還在做什麼春秋大夢?昔日的朝堂榮光,早已是過眼雲煙!”謝淵緩緩抬頭,目光澄澈而堅定,沒有絲毫懼色,隻有對初心的堅守,對奸佞的嘲諷。他知道,無論時局如何變遷,無論處境如何艱難,童年時在奉天殿立下的誓言,永遠不會改變。

謝淵的思緒順著回憶延伸,從童年的朝堂場景,落到自己數十年的仕途生涯,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幕幕過往的畫麵,連帶著彼時的環境氣息,都清晰可辨。

永熙元年,他以狀元登第,選入翰林院為編修。彼時的翰林院,窗明幾淨,院中梧桐成蔭,每到夏日,蟬鳴陣陣,與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相伴。初入仕途的他,牢記父親教誨與童年誓言,以“忠”“民”二字為行事準則。翰林院人才濟濟,卻也暗流湧動,部分官員依附權貴,結黨營私,常在花廊下竊竊私語,謀劃私利。而他卻獨守本心,每日埋首書海,研學經史,草擬奏折時直言敢諫,哪怕得罪權貴也在所不惜。很快,他的耿直與才華便得到永熙帝的賞識,常被召入便殿議事。

永熙三年,他因彈劾吏部侍郎張文貪贓枉法,被外放地方任縣令。離京那日,天降細雨,京城西門外的長亭籠罩在煙雨之中,友人送行時皆麵露憂色,勸他:“謝編修,張文乃李嵩親信,你今日彈劾他,明日便會遭報複,何必自討苦吃?”謝淵卻正色道:“為官者,當為百姓做主,若見貪腐而不言,與奸佞何異?我童年入覲,親聞泰昌帝訓誡,豈能因畏懼報複而違背初心?”雨水打濕了他的青衫,卻澆不滅他心中的信念。

到地方後,他所任職的縣城貧瘠不堪,縣署破舊,院牆斑駁,院中雜草叢生。他二話不說,卷起衣袖,帶頭除草修院,興農桑,平冤獄,減賦稅。春日裡,他踏著田間泥濘,教百姓耕種新的糧種;夏日裡,他頂著烈日,在河堤上與百姓一同加固堤壩;秋日裡,他走遍村落,查驗糧收;冬日裡,他冒著嚴寒,為孤寡老人送去棉衣糧米。短短三年,便將一個貧瘠之地治理得民富糧足,百姓們為他立生祠,祠前的鬆柏鬱鬱蔥蔥,如他的政績一般,深入人心。

永熙七年,北疆告急,北元鐵騎叩關,烽燧傳至京師,舉朝震恐。永熙帝召他回京,任兵部侍郎,協理邊防事務。彼時的北疆,朔風凜冽,黃沙漫天,軍營帳篷在風中瑟瑟發抖,將士們身著單薄的鎧甲,凍得嘴唇發紫。兵部被魏進忠的親信把持,軍餉克扣,甲仗朽壞,將士們怨聲載道。謝淵到任後,立刻著手整頓,清查賬目,彈劾貪腐,補發軍餉,修複甲仗。他宿在軍營,與將士們同臥凍土,同飲雪水,同餐乾餅,帳外風雪交加,帳內卻因他的到來而暖意漸生。

有人勸他:“謝侍郎,魏大人勢大,你如此行事,恐會得罪他,日後難以立足。”謝淵卻道:“我掌兵部事務,當對將士負責,對江山負責,豈能因畏懼權勢而置北疆安危於不顧?童年時在奉天殿所見,百官效忠,帝王勤政,今日我若退縮,便是辜負了先帝期望,辜負了童年誓言。”他的所作所為,很快便觸動了魏進忠的利益,魏進忠聯合徐靖,多次在永熙帝麵前詆毀他,稱他“剛愎自用,結黨營私”。幸得永熙帝明察秋毫,不僅沒有降罪,反而晉升他為兵部尚書,加太保銜,兼領禦史台,總領全國軍政與朝政監察。

永熙帝臨終前,病榻設在暖閣,窗外寒梅怒放,暗香浮動。帝親執他的手,氣息微弱卻目光懇切:“謝淵,朕觀你忠勇篤實,今將江山托付於你,務必守京師、安萬民、除奸佞,莫負朕望。”謝淵免冠叩首,額頭觸地,聲音哽咽卻堅定:“臣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不負陛下,不負江山,不負童年初心!”暖閣內的檀香與窗外的梅香交織,成為他心中最深刻的記憶。

回憶至此,謝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寒風依舊在刑場呼嘯,卷起地上的塵土與枯草,打在他的囚服上。高台上的徐靖見他神色動容,以為他心生悔意,上前一步,陰柔地說:“謝淵,事到如今,你若肯認罪,指認嶽謙、秦飛等‘謝黨’成員,我便奏請陛下,饒你家人不死,如何?”謝淵轉頭看向徐靖,目光銳利如刀:“徐靖,我一生堅守初心,忠君愛國,光明磊落,通敵謀逆之罪,純屬子虛烏有!你與魏進忠等奸佞,官官相護,構陷忠良,禍亂朝綱,才是真正的罪該萬死!”

謝淵的思緒從仕途回憶拉回現實,直麵眼前的絕境,刑場的肅殺之氣愈發濃重。烏雲更低了,仿佛要壓到人的頭頂,寒風卷著冰粒,打在臉上生疼,遠處的鐘樓輪廓模糊,如同一尊沉默的巨獸,見證著這場忠奸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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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日的處境,全是魏進忠、徐靖等奸佞精心策劃的陰謀。天德元年,他彈劾魏進忠賣官鬻爵,徐靖克扣軍餉,石崇強占民田,觸怒了徐黨核心利益。從那時起,魏進忠便聯合徐靖、李嵩、石崇等人,暗中策劃構陷,欲將他除之而後快。

他們先是偽造密信,用的是劣質宣紙,墨色暗沉,與他平日所用的貢紙濃墨截然不同。信中稱他與北元勾結,約定“若得事成,裂北疆以酬”,筆跡刻意模仿他的風格,卻因心慌而顯得滯澀,完全沒有他平日的鐵畫銀鉤。再篡改戶部賬目,將賑災糧餉的去向改得模糊不清,謊稱他私挪糧餉,中飽私囊。最後買通詔獄署獄卒,對與他有往來的官員嚴刑逼供,詔獄之內,陰暗潮濕,刑具林立,血腥味與黴味交織,無數官員在酷刑之下屈打成招,偽造供詞,指認他“結黨營私,謀逆篡位”。

按《大吳官製》,重案需經三法司會審,需祭告太廟,需報請皇帝複核。可魏進忠等人卻繞過所有程序,憑借手中的權力,壓製三法司的異議,僅憑偽造的證據與逼供的供詞,便說服德佑帝下旨,將他打入詔獄。詔獄的囚室狹小陰暗,牆壁上滲著水珠,地麵潮濕冰冷,唯一的小窗透進昏沉的光,勉強照亮室內的石床與石案。他在詔獄中,遭受了種種酷刑,鞭笞、烙鐵、水牢,身上傷痕累累,卻始終沒有認罪。

他知道,自己一旦認罪,不僅會身敗名裂,還會牽連嶽謙、秦飛等忠直之臣,讓徐黨奸佞更加肆無忌憚。他想起童年時父親對他說的話:“淵兒,為官之路,布滿荊棘,若遇險境,當堅守本心,寧死不屈。”他想起永熙帝臨終前的囑托,想起北疆將士的期盼,想起百姓們的愛戴,心中便充滿了力量,無論酷刑如何殘酷,都無法讓他動搖。

玄夜衛文勘房主事張啟,曾冒死潛入詔獄,為他驗看罪證。張啟身著夜行衣,借著夜色的掩護,避開獄卒的巡查,悄悄溜進他的囚室。囚室內的黴味與血腥味讓張啟幾欲作嘔,他看著謝淵身上的傷痕,眼中滿是悲憤。他拿出偽造的密信,借著小窗透進的微光,對他說:“謝大人,此信筆跡與您平日筆跡迥異,墨色也與您常用墨汁不同,明顯是偽造的!戶部賬目也有篡改痕跡,我已將證據記錄下來,定會為您洗刷冤屈!”謝淵看著張啟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感動,他知道,自己並非孤軍奮戰。

高台上的魏進忠見謝淵始終不肯認罪,心中滿是憤怒與無奈。他對著刑場外圍的百姓,厲聲喊道:“諸位鄉親,謝淵通敵謀逆,罪該萬死,證據確鑿,不容狡辯!你們若再為他鳴冤,便是同罪!”可百姓們卻無一人退縮,他們手中拿著艾草與鮮花,在寒風中微微晃動,紛紛喊道:“謝大人是忠臣!我們相信謝大人!”聲音震天,在刑場上空回蕩,與寒風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謝淵看著刑場外圍的百姓,心中滿是溫暖。他知道,百姓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是忠良,誰是奸佞。他對著百姓們微微頷首,聲音沉穩:“諸位鄉親,多謝你們的信任與支持。謝淵一生,堅守初心,忠君愛國,無愧天地,無愧百姓。今日縱有不測,我也無怨無悔。願你們保重身體,等待公道昭彰的那一天。”

刑場西側的小巷中,陰影濃重,兩側的牆壁斑駁,爬滿了枯藤,寒風穿過巷口,發出“嗚嗚”的聲響,如鬼哭一般。秦飛與張啟正躲在巷內的陰影中,焦急地商議著營救計劃。張啟手中拿著一份密檔,紙張因被緊緊攥著而有些褶皺,上麵記錄著魏進忠、徐靖等人偽造證據、篡改賬目、逼供官員的罪證,墨跡淋漓,如泣血一般。

“秦大人,午時三刻將至,我們必須儘快行動,否則就來不及了!”張啟的聲音壓得極低,卻難掩其中的焦急,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消散。他的臉上帶著疲憊,眼底布滿血絲,顯然為了收集這些罪證,已經多日未曾休息。

秦飛的目光死死盯著刑場中央的謝淵,眼中滿是悲憤與決絕。他身著粗布麻衣,喬裝成普通百姓,卻依舊掩不住身上的凜然之氣。他知道,謝淵是大吳的忠良,是百姓的青天,絕不能讓他含冤而死。“我已聯絡嶽謙,他率京營將士在刑場外圍待命,隻要我們將罪證公之於眾,引發混亂,他便會率部衝入刑場,救出謝大人!”秦飛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寒風中的磐石。

按《大吳官製》,玄夜衛北司掌刑獄勘驗與奸佞緝查,秦飛有權對涉嫌構陷的官員進行調查。他與張啟聯手,深入調查謝淵一案,走訪了無數證人,查閱了大量賬目,很快便發現了魏進忠等人構陷的證據。可魏進忠卻利用玄夜衛指揮使周顯的權力,將秦飛軟禁在玄夜衛北司,阻止他將證據呈送禦前。秦飛曆經艱險,才得以逃脫,與張啟彙合,製定了營救計劃。

“鎮刑司的甲士中,有不少是謝大人的舊部,我已聯絡他們,屆時他們會倒戈相向,配合我們行動!”張啟補充道,他的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他手中的密檔,不僅記錄著魏進忠等人的罪證,還記錄著鎮刑司甲士中同情謝淵、願意倒戈的名單。這些甲士,大多曾跟隨謝淵鎮守北疆,或參與過豫州賑災,對謝淵的忠勇與愛民深有體會,對魏進忠等人的奸佞行徑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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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玄鐵令牌,令牌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上麵刻著“玄夜衛北司”四字,是玄夜衛北司的最高信物。“我已傳令,讓潛伏在刑場的密探在午時三刻前動手,擾亂刑場秩序,我們趁機將罪證交給刑部主事,讓他當眾宣讀,揭露徐黨的陰謀!”他將令牌遞給張啟,“你帶著令牌,聯絡鎮刑司的舊部,我去吸引玄夜衛南司的注意力!”

張啟接過令牌,鄭重地點了點頭:“秦大人放心,我定不辱使命!”他轉身,借著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小巷深處,朝著鎮刑司甲士的方向走去。秦飛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堅定地朝著刑場的方向走去。巷口的寒風卷起他的衣角,如同一麵小小的旗幟,昭示著他的決心。他知道,這是一場生死博弈,勝則謝淵得救,奸佞伏法;敗則自己殞命,忠良蒙冤。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心中有燈,那燈便是謝淵堅守一生的初心,便是對公道與正義的執著追求。

謝淵的目光再次落在皇宮的方向,遠處的宮城在陰沉的天色下輪廓模糊,宮牆巍峨,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腦海中,童年時泰昌帝的訓誡如洪鐘般再次響起,連同彼時奉天殿的檀香與晨光,一同在他心中回蕩。

泰昌帝曾對他說:“汝父忠直,汝當效之。為官者,當以社稷為重,以百姓為先,不以個人榮辱為念,不以權勢壓迫為懼。若遇奸佞當道,當挺身而出,鏟除奸佞,還朝堂清明,還百姓安寧。”那時的他,似懂非懂,如今卻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字字句句,如烙印般刻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永熙年間,自己剛任兵部尚書時,曾遭遇一場嚴重的蝗災。蝗災肆虐,田野裡的莊稼被啃食殆儘,百姓們顆粒無收,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京師城外,流民搭建的窩棚連綿不絕,寒風中,老人的咳嗽聲、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慘不忍睹。魏進忠等人主張“棄民保官”,將賑災糧餉挪作宮用,用於修建宮殿園林,而他卻力排眾議,奏請永熙帝,將自己的家產全部捐出,作為賑災糧餉,並親赴災區,與百姓同甘共苦。

災區的土地乾裂,草木枯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饑餓與絕望的氣息。他帶領百姓挖井開渠,灌溉農田,捕捉蝗蟲,補種耐旱作物。白日裡,他頂著烈日,奔走在田間地頭,手把手教百姓耕種;夜晚裡,他宿在流民窩棚,聽百姓傾訴疾苦,為他們解決困難。那時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踐行泰昌帝的訓誡,為百姓謀福祉。

他想起北疆告急時,自己率部出征。北疆的風雪如刀,刮在臉上生疼,軍營中的糧草短缺,將士們常常隻能以雪水就著乾餅充饑。可即便如此,將士們依舊士氣高昂,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主帥與他們同在。他與將士們同臥凍土,同飲雪水,同餐草根,曆經數月苦戰,終於擊退北元鐵騎,保住了北疆的安寧。那時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踐行童年的誓言,為江山守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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