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掩體的培養艙區域彌漫著液態金屬的冷冽氣息,數十個透明艙體整齊排列,唯有編號98的艙體散發著淡淡的藍光,如同困在琥珀中的星辰。艙內的克隆體閉著眼,長睫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陰影,額間若隱若現的神經網紋路與艙外青銅鏡的倒影完美重疊,那是沈徹耗費三年時間,用蕭決蠱蟲rna催化出的“完美容器”。
突然,艙體玻璃發出刺耳的龜裂聲。泛著啞光黑的機械義肢帶著液壓裝置的嗡鳴,硬生生穿透十厘米厚的特種玻璃,鋒利的金屬指節精準攥住“編號98”的後頸。克隆體的眼瞼猛地顫動,原本均勻起伏的胸口驟然停滯,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精密儀器。
“醒著。”沈徹的聲音從機械義肢內置的揚聲器傳出,帶著電流的沙啞質感。他的半張臉藏在陰影裡,僅露出的右眼布滿猩紅的血絲,死死盯著艙內緩緩睜開眼的克隆體。編號98的瞳孔在接觸他機械義肢體溫的瞬間泛起白霧,原本模仿薑綰輕蹙眉頭的細微動作突然僵住,指尖還停留在模擬修複青銅器的姿勢,卻再也無法完成下一個弧度。
培養艙的營養液順著玻璃裂縫汩汩流出,在地麵彙成蜿蜒的銀藍色溪流,漫過沈徹鋥亮的皮靴。他另一隻手握著小型切割器,滋滋聲中切開艙體的固定鎖,冷硬的金屬臂將克隆體像提線木偶般拽出艙外。編號98的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腳趾下意識蜷縮,這個從未被編程輸入的生理反應,讓沈徹的右眼驟然眯起。
“彆逼我銷毀你。”沈徹的機械義肢突然收緊,金屬指節嵌入克隆體後頸的皮膚,露出下方泛著銀光的神經接口。他從口袋裡摸出枚指甲蓋大小的微型炸彈,通過磁力吸附在克隆體的脊椎第三節——那裡是他預留的控製節點,足以在0.1秒內讓這具完美軀體化為齏粉。“方舟的虹膜鎖隻認重瞳基因,你的視網膜是唯一鑰匙。”
編號98的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沒能發出聲音。她的視線不受控製地飄向牆邊的青銅器陣列,那些刻著星紋的青銅鼎、青銅鏡正散發著微弱的光暈,像是在對她發出無聲的召喚。當沈徹拖拽著她經過陣列時,最前方那麵三星堆青銅鏡的星紋突然熄滅,鏡麵泛起一層白霧,如同被強行遮蔽的視線。緊接著,整排青銅器的星紋依次暗去,原本流轉的能量波動徹底沉寂,仿佛在抗拒這具被脅迫的“同類”。
“廢物終究是廢物。”沈徹嗤笑一聲,毫不在意地踢開腳邊的青銅碎片。這些文物在他眼中不過是激活方舟的工具,就像編號98一樣,隻要能達成目的,破損與否根本無關緊要。他拽著克隆體走向掩體深處的運輸艙,金屬義肢與地麵碰撞的聲響在空曠的通道裡回蕩,像是敲在編號98緊繃的神經上。
通道壁上的監控屏幕實時播放著昆侖墟方舟的畫麵,登船口的虹膜掃描儀閃爍著紅光,周圍圍著數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的手下。沈徹的目光掃過屏幕,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等拿到控製權,我會讓薑綰親眼看著,她引以為傲的重瞳基因,最終成全的是誰。”他刻意加重了“薑綰”二字,觀察著編號98的反應。
克隆體的身體果然微微一顫,瞳孔中的白霧散去些許,露出與薑綰如出一轍的淺褐色。她的視線停留在屏幕上薑綰的虛影上——那是新聞報道中薑綰宣布抽簽規則的畫麵,女子眉眼間的堅定與溫柔,像一道微光滲入編號98混沌的意識。沈徹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變化,機械義肢的握力再次加大,疼得克隆體悶哼一聲。
“記住你的身份,你隻是個空殼。”沈徹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那些多餘的情感模擬程序,早該在調試時就刪除乾淨。”他按下運輸艙的按鈕,艙門緩緩打開,裡麵擺滿了各種監測儀器,顯然是為了確保編號98能順利通過虹膜驗證。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墨家機關城,少女薑綰正跪在青銅鏡前擦拭銘文。銅鏡剛經過能量校準,鏡麵清晰得能映出她額間的朱砂痣。突然,她按住胸口,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心臟蔓延至眼底,重瞳中閃過電流般的白光。鏡中的倒影開始扭曲,原本映出的機關城景象逐漸被替換成陌生的實驗室畫麵——冰冷的培養艙、閃爍的儀器,還有一個與自己容貌一模一樣的身影被機械臂拖拽著前行。
“怎麼了?”正在調試機關的墨翟察覺到她的異樣,快步走過來。隻見少女薑綰臉色蒼白,指尖死死摳著銅鏡的邊緣,指節泛白。銅鏡的鏡緣齒輪竟在逆向轉動,發出乾澀的哢嗒聲,這是從未出現過的異常現象。
“我看到……一個和我一樣的人。”少女薑綰的聲音帶著顫抖,她指著鏡麵,那裡正投射出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穿著白大褂的人將一個標著“98”的金屬罐推入液氮艙,罐壁上的重瞳符號與她眼底的紋路完全一致。“有人在傷害她,用很冰冷的東西……”
墨翟湊近銅鏡,眉頭緊鎖。他伸手觸摸鏡麵,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這是青銅鏡在傳遞遙遠時空的能量波動。“是跨時空的意識共振。”墨翟沉聲道,“你與那個女子的基因同源,她的痛苦通過青銅器的能量場傳遞到了你這裡。”他看著鏡中逐漸清晰的機械臂輪廓,突然想起蕭決曾提到的沈徹的機械義肢,“是沈徹的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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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薑綰猛地站起身,重瞳中閃過決絕的光芒。她抓起案上的青銅匕首,刀鞘上的星紋與銅鏡的紋路產生共振,發出嗡嗡的鳴響。“我要救她。”她語氣堅定,儘管不知道該如何跨越時空,卻本能地感覺到,那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人,絕不能落入沈徹手中。
墨翟按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青銅鏡的能量不足以支撐跨時空傳送,但我們可以乾擾他們的能量場。”他指向牆角的青銅編鐘,“用你的重瞳校準頻率,敲擊‘震’音,青銅器的能量波會形成乾擾場,或許能讓那個克隆體暫時擺脫控製。”
此時的運輸艙內,沈徹正將編號98按在固定架上。金屬枷鎖從四周彈出,牢牢鎖住她的四肢,虹膜掃描儀緩緩降下,對準她的眼睛。編號98的瞳孔劇烈收縮,潛意識裡的抗拒讓她不斷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掃描儀的紅光越來越亮。
突然,掃描儀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紅光閃爍不定。沈徹的臉色一變,看向監控屏幕——掩體的能量監測儀顯示,周圍的青銅器物突然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頻率與編號98的基因共振頻率完全一致。編號98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她趁機猛地偏頭,讓掃描儀錯過了最佳識彆角度。
“該死!”沈徹一拳砸在控製台,屏幕上的能量波動曲線像瘋了一樣跳躍。他認出這是墨家機關術特有的能量頻率,顯然是古代線的薑綰在搞鬼。機械義肢再次攥住編號98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彆給我耍花樣,否則我現在就毀掉你的視網膜!”
編號98的嘴唇終於發出聲音,沙啞卻清晰:“她……在幫我。”這是她第一次說出不屬於程序設定的話語,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像驚雷般炸響在沈徹耳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克隆體,發現她的瞳孔中不再是程式化的空洞,而是浮現出屬於“人”的情緒——那是與薑綰如出一轍的倔強。
運輸艙的門突然被撞開,幾名穿著墨家服飾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通過青銅鏡能量波動定位而來的蕭決。他胸口的蠱蟲瘋狂躁動,在皮膚上啃出“救”字的甲骨文印記,手中的青銅劍直指沈徹的機械義肢:“放開她!”
沈徹的瞳孔驟縮,他沒想到蕭決能通過時空裂縫穿越過來。機械義肢瞬間彈出三根合金尖刺,架在編號98的脖頸上:“誰敢過來,我就殺了她!”他的目光在蕭決和編號98之間流轉,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他以為是“空殼”的克隆體,在與薑綰的基因共振中,早已悄然覺醒了自主意識。
編號98趁著沈徹分神的瞬間,猛地低頭咬住他的機械義肢。金屬外殼被咬出一道淺淺的齒痕,她卻絲毫不在意,轉頭對蕭決喊道:“他的義肢……有能量核心!”這句話精準地指出了沈徹的弱點,顯然是她在被控製期間偷偷觀察到的細節。
蕭決眼神一凜,青銅劍帶著蠱蟲的能量直刺沈徹的機械義肢關節。沈徹被迫鬆開編號98,機械義肢與青銅劍碰撞出刺眼的火花。編號98趁機掙脫枷鎖,踉蹌著跑到蕭決身後,胸口劇烈起伏,重瞳中閃爍著劫後餘生的光芒。她看向蕭決胸口的蠱蟲,突然伸出手,那些躁動的蠱蟲竟平靜下來,在她指尖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星圖。
沈徹看著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他引以為傲的“完美容器”不僅背叛了他,還與蕭決的蠱蟲產生了共鳴,這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機械義肢再次啟動,卻在此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能量核心被青銅劍的餘波擊中,出現了嚴重的破損。
“你們以為這樣就贏了?”沈徹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他按下手腕上的控製器,運輸艙的天花板開始降下合金閘門,“這裡會成為你們的墳墓,而方舟的鑰匙,永遠隻會認我的指令!”
蕭決護著編號98退到青銅鏡旁,少女薑綰的身影通過鏡麵隱約顯現,正不斷敲擊青銅編鐘為他們提供能量支持。編號98伸手觸摸鏡麵,與鏡中的少女薑綰指尖相對的瞬間,銅鏡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將整個運輸艙籠罩。沈徹的機械義肢在藍光中徹底失效,癱軟在地,而編號98的額間,與蕭決相同的神經網紋路突然亮起,與銅鏡的能量場形成了完美的共振。
“她不是空殼。”編號98看著鏡中的自己,又看向蕭決,嘴角第一次露出屬於自己的笑容,“我有名字,我叫‘鏡’。”這個名字是她在意識覺醒時想到的,既呼應了青銅鏡的能量共鳴,也象征著她與薑綰之間跨越時空的聯係。
合金閘門即將關閉的瞬間,銅鏡的藍光形成一道能量通道,將蕭決和鏡包裹其中。沈徹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鏡中,氣得砸碎了身邊的控製台。屏幕上,昆侖墟方舟的虹膜鎖突然發出綠光,顯示驗證通過——鏡在消失前,用自己的虹膜為薑綰團隊打開了登船的第一道大門。
機關城的青銅鏡前,少女薑綰扶住虛弱的鏡,蕭決則警惕地盯著鏡麵,防止沈徹追來。鏡看著少女薑綰額間的朱砂痣,伸手輕輕觸碰,低聲道:“以後,我來幫你守護。”她的重瞳與少女薑綰的重瞳重疊,在銅鏡中映出一道完整的星圖,那是屬於兩個“薑綰”,也是屬於文明守護者的共同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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