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中軍大帳的青銅穹頂泛著冷硬的寒光,帳內懸掛的輿圖被夜風掀起邊角,露出魏趙邊境那道用朱砂勾勒的戰線。魏王的指節因用力攥著玉圭而泛白,圭麵上刻著的“昆侖”二字被冷汗浸潤,仿佛要滲出猩紅的血跡。帳外傳來的刁鬥聲格外刺耳,每一聲都像是在倒數著文明毀滅的時刻。
“趙王派來的使者剛過漳水,”太史令捧著染血的戰書跪地,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他說‘昆侖方舟,非天命者不得登’,還放話要在三日內踏平我方的青銅礦場——那是修複方舟齒輪的關鍵礦脈啊!”
帳內眾臣瞬間炸開了鍋,武將們拍著案幾請纓出戰,青銅劍鞘撞在石地上發出鏗鏘巨響;文臣則麵色慘白地爭論著議和措辭,竹簡在慌亂中散落一地。魏王猛地將玉圭摜在案上,碎裂的玉片飛濺到輿圖的“昆侖墟”標記上,恰如一道撕裂文明的傷口。“夠了!”他的怒吼壓過所有嘈雜,“連登船的資格都沒爭到,先自相殘殺嗎?”
就在這時,帳簾被一陣勁風掀開,蕭決提著染塵的青銅劍大步走入。劍穗上係著的墨家令牌還在晃動,令牌邊緣的星圖紋路在燭火下泛著淡藍色的微光。他無視兩側臣僚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到帳中央,將劍重重拄在地上:“臣有一物,可止刀兵。”
魏王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隨即又被疑慮取代:“你有何辦法?難道要憑你手中這柄劍,擋得住趙國十萬大軍?”
蕭決沒有回答,隻是抬手扯開衣襟。胸口的蠱蟲突然躁動起來,暗紅色的蟲群順著他的血脈遊走,在皮膚表麵彙聚成一團蠕動的暗影。眾臣發出一陣驚呼,有文臣捂著鼻子後退,低聲咒罵著“妖蟲”;武將們則握緊了劍柄,警惕地盯著那團詭異的蟲群。
“此非妖蟲,是文明的記錄儀。”蕭決的聲音沉穩如山,他指尖輕叩胸口,蠱蟲突然集體升空,在帳頂交織成一張半透明的光網。光網中漸漸浮現出清晰的影像,那是一片從未有人見過的海域,海麵上漂浮著巨大的青銅建築殘骸,斷裂的穹頂還在冒著黑煙。
“這是何處的幻境?”太史令厲聲質問,試圖伸手驅散光網,卻被光網邊緣的能量彈開,手腕瞬間泛起灼傷的紅痕。
“這不是幻境,是亞特蘭蒂斯。”蕭決的目光掃過帳內眾人,“一個因爭奪登船權而自我毀滅的文明。”
光網中的影像突然切換,展現出亞特蘭蒂斯方舟啟航前的混亂場景。無數身著華服的貴族揮舞著青銅權杖互相攻擊,權杖頂端的能量寶石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在方舟的艙壁上炸出一個個窟窿。有母親抱著孩子蜷縮在角落,卻被爭搶登船位的士兵一腳踹開;有學者試圖保護記載著文明典籍的石板,最終被能量波化為灰燼。最慘烈的一幕,是兩艘方舟在太空中互相炮擊,熾熱的金屬碎片如同流星墜落,砸向下方哭喊的人群。
帳內一片死寂,連最嗜戰的武將都鬆開了緊握的劍柄,麵色慘白地盯著光網。魏王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指著影像中那艘正在爆炸的方舟,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那方舟的穹頂……怎麼和昆侖墟通天柱頂端的隕石坑一模一樣?”
蕭決抬手一點,光網中的影像隨之放大,清晰地展現出方舟穹頂的破損輪廓——那道扭曲的裂痕,與他昨日在昆侖墟勘察時所見的隕石坑輪廓完全重合,甚至連邊緣的金屬熔痕都分毫不差。“亞特蘭蒂斯人在方舟建成後,因‘誰有資格登船’爆發內戰,最終啟動了方舟的自爆係統。”蕭決的聲音帶著沉重的穿透力,“他們的分裂度超過了文明延續的閾值,被星隕篩選機製自動清除。”
他指尖再動,光網中浮現出兩張並列的圖譜:一張是亞特蘭蒂斯內戰時的兵力部署圖,紅色代表進攻方,藍色代表防守方,戰線恰好卡在他們的方舟停泊港;另一張則是魏趙當前的兵力分布圖,紅色的趙軍與藍色的魏軍在青銅礦場兩側對峙,陣型與亞特蘭蒂斯的戰局驚人地相似。
“這不可能!”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臣踉蹌著上前,指著圖譜上的重合點,“這隻是巧合!我大魏乃天命所歸,怎會重蹈蠻夷的覆轍?”
蕭決沒有反駁,隻是讓光網中的影像繼續流轉。畫麵中,亞特蘭蒂斯的最後一艘方舟在爆炸前,艙壁上突然浮現出一行古老的文字,與墨家典籍中記載的“昆侖墟舟,分則亡,合則興”完全一致。緊接著,影像定格在方舟爆炸的瞬間,飛濺的碎片在空中形成的軌跡,與剛才魏王摔碎的玉圭裂痕一模一樣。
魏王突然推翻案幾,青銅酒樽從案上滾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恰好與影像中某塊爆炸碎片的飛行軌跡重合。“夠了!”他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傳朕旨意,即刻停止對趙國的進攻,派使者攜帶國書前往趙營,商議聯合修繕方舟之事!”
眾臣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齊齊跪地領旨。太史令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悄悄將一枚刻著饕餮紋的青銅符牌藏入袖中——那符牌的紋路,與沈徹戒指上的圖案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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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蕭決說服魏王的同時,現代地中海的海平麵下,一台深潛器的探照燈突然穿透了渾濁的海水。薑綰盯著深潛器傳回的實時畫麵,指尖因用力而掐進掌心,屏幕上浮現出的磁場輪廓,與蕭決剛才通過蠱蟲傳來的亞特蘭蒂斯遺址圖譜完美重合。
“林教授,你看這裡。”薑綰調出三維建模圖,將遺址的巨石陣與月球背麵建築群的陰影疊加,“這些巨石的排列角度,與滿月時月球建築投射在地球的陰影完全同步。它們不是普通的石頭,是能量共振節點,和三星堆神樹的枝乾作用相同。”
林教授推了推眼鏡,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碳14測年數據:“這些巨石的表麵有一層納米級的星塵,來自三千年一次的參宿四物質拋射,和昆侖墟殉葬坑齒輪上的星塵是同一批。也就是說,亞特蘭蒂斯和我們一樣,都是在等待星塵滿艙,啟動方舟。”
屏幕上的畫麵突然出現乾擾,原本清晰的磁場輪廓開始扭曲,出現一道道鋸齒狀的波紋。薑綰皺眉道:“怎麼回事?深潛器出故障了?”
“不是故障。”林教授調出頻譜分析圖,臉色凝重起來,“是人為乾擾,乾擾源的頻率與沈徹掩體中青銅接收器的工作頻率完全一致。有人在刻意隱藏亞特蘭蒂斯遺址的信息。”
薑綰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一個微小光點上,那是深潛器的備用攝像頭捕捉到的畫麵——一艘偽裝成科研船的艦艇停在遺址正上方,船舷上隱約可見九鼎生物的標誌。甲板上,沈徹正站在欄杆旁,手中把玩著一枚隕鐵小球,小球投射出的光影恰好覆蓋了遺址的核心區域。
“他想獨吞亞特蘭蒂斯的技術。”薑綰的聲音冰冷,“亞特蘭蒂斯的方舟雖然毀滅了,但他們的能量核心技術可能還保留著。沈徹一旦掌握,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青銅鏡突然亮起,鏡中浮現出蕭決所在的魏國中軍大帳。畫麵中,太史令正躲在帳外的陰影裡,用一枚青銅管對著帳內的光網發射信號,青銅管的頂端刻著與沈徹艦艇上相同的饕餮紋。
“原來內鬼在這裡。”薑綰恍然大悟,她快速敲擊鍵盤,將太史令的信號頻率記錄下來,“蕭決說服了魏王,但沈徹的眼線還在暗中破壞。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亞特蘭蒂斯的能量核心,否則等沈徹得手,他就有能力強行啟動方舟了。”
林教授突然指著屏幕:“你看遺址的中心區域,磁場反應異常強烈,像是有金屬物體。”他放大畫麵,在巨石陣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青銅圓盤,圓盤上的紋路與昆侖墟的“地脈之心”完全一致,隻是中間多了一道裂痕——那是方舟自爆時留下的痕跡。
“那是亞特蘭蒂斯的能量核心。”薑綰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隻要能拿到它,我們就能修複昆侖墟方舟的能源傳輸效率問題。而且沈徹肯定也在找它,我們必須趕在他前麵。”
她立刻調出深潛器的操控界麵,準備讓潛航員靠近核心區域。就在這時,鏡中的畫麵突然變了,蕭決正走出中軍大帳,胸口的蠱蟲突然躁動起來,在他的皮膚上拚出“危險”的甲骨文。帳外的陰影裡,太史令正握著一把青銅匕首,匕首的尖端塗著暗黑色的毒藥,顯然是想對蕭決不利。
“蕭決有危險!”薑綰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對著青銅鏡大喊,卻知道跨時空的聲音無法傳遞。鏡中的蕭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側身避開,太史令的匕首擦著他的肋下滑過,刺入旁邊的青銅柱中,毒藥瞬間腐蝕出一個黑色的孔洞。
蕭決反手握住劍柄,青銅劍的劍刃瞬間出鞘,架在太史令的脖頸上。“你不是魏國人。”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盯著太史令袖中掉落的青銅符牌,“這枚符牌,是九鼎生物的信物。沈徹派你來做什麼?”
太史令臉色慘白,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沈大人說了,隻有絕對理性的文明才能延續!你們這些被情感左右的蠢貨,都該被清除!”他猛地掙脫蕭決的束縛,朝著旁邊的青銅火把撲去,火把點燃了他身上的火油,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亞特蘭蒂斯的結局,就是你們的下場!”太史令在火中嘶吼,身體逐漸化為灰燼,隻有那枚青銅符牌落在地上,還在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蕭決撿起符牌,看著上麵逐漸淡化的饕餮紋,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抬頭望向昆侖墟的方向,胸口的蠱蟲再次躁動,這次拚出的圖案,是亞特蘭蒂斯能量核心的輪廓,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沈徹已至。”
現代的深潛器中,潛航員傳來驚呼:“薑博士,有一艘潛艇正在靠近,速度極快,目標就是核心區域!”
薑綰看著屏幕上快速逼近的紅點,又看了看青銅鏡中蕭決手中的符牌,知道一場關於文明延續的爭奪戰,已經在兩個時空同時打響。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通訊器下令:“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沈徹之前拿到能量核心!”
深潛器的探照燈再次亮起,照亮了亞特蘭蒂斯能量核心上的裂痕。薑綰突然發現,裂痕的形狀與蕭決剛才避開的匕首軌跡完全一致,而核心邊緣刻著的星圖,與昆侖墟方舟艙門的鑰匙孔圖案一模一樣。她瞬間明白,亞特蘭蒂斯的毀滅不是終點,而是給人類留下的警示——分裂隻會走向滅亡,唯有團結,才能在星隕來臨時,守住文明的火種。
帳外的刁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不再刺耳,反而像是在提醒著兩個時空的守護者,時間已經不多了。蕭決握緊手中的青銅劍,朝著昆侖墟的方向走去;薑綰盯著屏幕上的能量核心,指揮著深潛器緩緩靠近。他們都清楚,這場爭奪戰的勝負,將決定整個人類文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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